那一瞬間是原溪自然的應激反應,可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一個十分錯誤的動作。
原溪甚至微微張開了唇,想發出聲音的時候才記起自己是個啞巴,聽到唐渡沉沉地笑了一聲,和平時逗弄他完全不同,這聲笑諷刺而冰冷。
“你怕我?”
第22章 唐渡問他是有多甜……
原溪搖頭,為了證明自己表達的是真的,小心而又倉促地看他。唐渡發尖有一種濕潤的感覺,微微垂在額頭之前,他的胸膛隨著呼吸起伏,頻率穩定幅度不大,差點就讓原溪以為唐渡沒有和他計較。
“你怕我。”
唐渡抓著原溪靠近領口的那一截領帶,毫不留情地把人拽過來,旋身摁上墻,一點力道都沒收。原溪的后腦勺磕到堅硬的墻壁,聲音悶又響。
但唐渡仍然笑著,手掌往上走,四指并攏從后圈住原溪的脖子,大拇指推著下巴抬起他的臉。
原溪艱難地仰著頭,喉嚨里發出一些破碎的聲音,呼吸像是也被扼住了,眼淚立刻就跟著掉出來滑向兩邊,但是抽泣也不能,原溪的喉結靠著唐渡大拇指的指節急.促地上下滾動,進來的空氣越來越少。
唐渡掐著他的后頸,原溪卻產生一種被人正面制住的恐懼,他抬起雙手照著感覺胡亂摸索到唐渡的手掌,兩只手的力氣掙.扎間又小了許多。唐渡沒管,單手去解原溪的皮帶,金屬鎖扣開得很容易,一整根鱷魚皮做的帶子被他握著頭抽出來,快速而兇狠地擦過原溪腰間,隔著西褲留下火辣辣的疼.痛,甩過墻壁發出清脆兇猛的聲音。
原溪閉上眼很響地哼出一聲,感覺后頸的力道驟然消失,雙膝一軟就朝地上跌,沒落下去便被唐渡提起來反身摁回去,兩只手扣在一起被凌.厲地打上皮帶。
“你知道你看到了什麼嗎?”
唐渡聲音發抖。
原溪意識到這點,短發擦過墻壁,渾身僵住了。
唐渡將他的表情盡收眼底。
他意識到原溪讓所有的事情失控了,而他討厭失控。
“你應該怕我的。”
唐渡紅著雙眼,克制地抽掉捆著原溪的皮帶,眼見他因為站不穩順著墻壁跪下去,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原溪靠著墻壁坐了許久,手腕沒有力氣,雙手搭在膝上,頭貼著墻。
脖子間的疼痛讓他剛剛的經歷在腦海中久久不去。他不止一次提醒過自己要謹慎地對待唐渡。
新建的唐宅是精美的籠子,誰都清楚它只是外表華美,但沒有人走過了層層包裹。這些精致包裝的深處才是真正的牢籠,它建在曾經的唐家之內,被里面的人重重鎖住。
今夜原溪做了那只窺到些許的眼睛。
原溪想今晚做了這個局的人太蠢,太簡單,不入流。這個秘密是一把將他拴在唐家的鎖鏈,而不是對著他脖子的刀刃。
提琴的聲音再次響起,原溪聽出仍是之前的那首曲子。樂聲在黑夜里漂浮,一切如同他來時那般。好像他沒有推開那扇門,只是站在樓梯上,拿著并不重要的資料,聽了一首容易有淚的曲。
原溪緩慢地扶著墻站起來,他手腕和脖子的位置仍舊疼著,但并不影響走路。原溪只是腦子有些暈,他不想記得那個女人和她說的話,然而它們卻在他不想觸碰的角落無比清晰,讓原溪很清楚,如果有一天有人逼他想,他仍知道,那個女人是唐渡的母親唐華清的妻子,她沒有死,她是個瘋子,被唐家藏起來,似乎因為她對唐華清做過什麼。
原溪重新出現在別墅大門外的時候,倚靠著車門抽煙的司機非常驚訝。他的嘴沒合攏,讓原溪看了生怕那根煙會掉出來。
原溪脖子上的傷在黑夜里并不明顯,加上他用下樓的時間整理了衣領,手上的就更不會暴露。
司機為他拉開車門,坐進去之前原溪抬頭朝身后看了一眼。
正值隆冬,夜里風也大,干著冷。唐渡還是之前那身打扮,光著上半身,一條寬松的運動及膝短褲,站在大露臺上,毫無掩飾地看著他。
晚上原溪被醫生弄醒,睜眼時不自覺的挪動讓疼痛敏感而尖銳。房間里只開了床頭一盞落地燈,顯然是怕吵醒他。
醫生沒有穿白大褂,原溪愣了兩三秒才記起他的臉。醫生包扎的手也頓住了,見原溪眼中茫然,生怕被誤會,一邊繼續著手上的動作,一邊說:“我在給你處理。”
原溪感覺到貼近皮膚的地方藥膏冰涼。
結束之后醫生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原溪聽著點頭,但也沒力氣和他道別,不過他知道自己知道自己沒受什麼重傷,被姚姿蘭抓傷的地方也許會留下疤痕而已。
醫生推門離開,原溪閉著眼,身子往下縮進被子里,卻遲遲沒有聽到關門的聲音。
但是有人走了進來,因為有一個最大的可能性,原溪一時間心跳如雷。
他還沒想好要怎麼面對唐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