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渡徑直穿過一張張擺放整齊的辦公桌,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陳景韻拿來的相機被他因為太忙丟到一邊,唐渡大步走過去拿起來,四下翻轉著找放置內存卡的地方。他對相機的使用不是太熟練,以至于心急地花了些時間。
相機是讓陳景韻買來的全新的,里面所有的照片都是原溪當時拍的,唐渡從來沒問過他拍了什麼。
唐渡站坐在寬大舒適的椅子上,看著屏幕等待電腦識別。他感到些許后悔,或許里面原本有那麼一兩張,可以是唐渡和原溪一起拍的。
趁他專心思考構圖的時候抬住他的鏡頭,小啞巴一定會嚇壞吧,驚慌的眼睛看著唐渡又匆忙低頭,好像一切沒有發生的樣子,但耳垂卻紅起來。
唐渡會很想碰碰他,但是礙于原溪更偏愛拍街景,所以可能沒有辦法。唐渡只能趁著沒什麼人的時候親一口解解饞,一分一毫都算好了,累計到晚上一點一點討回來。
原溪會算少,唐渡會算得很多。他們都不是老實的學生。
照片已經傳好,唐渡握著鼠標,常年用電腦處理公務的習慣導致他一坐在辦公桌前,手背都會不自覺地拱起一個小的弧度。
箭頭覆蓋在文件夾上時,他感到一條小小的電流通過心臟。
原溪沒有主動搭理白安,用和平常沒有差別的眼神看過去,又用正常的速度收回來。
白安站在原地不動,卻和原溪說:“我想和你談談。”
原溪猜白安不敢跟著自己進去,因此像沒有聽到一樣往里走。
艾琳為他打開了門,恭敬地站在一邊,誰也沒看。
在原溪面前,白安仍然表現得有些高傲,他挺著身子倔強地背對原溪站了一會兒,等艾琳回身關門的時候才有點著急地叫住他們:“你還真懂禮貌。”
原溪覺得白安別扭又奇怪,連頭也沒回,彎下腰去脫鞋子。
可是白安沒讓他脫完就過來拽住他的手肘,原溪被拉得趔趄了一下,蝴蝶骨磕在鞋柜上,疼得皺起眉頭。
白安立刻松開手,馬上又意識到什麼,有點慌地重新扶上來,問:“你沒事吧?”原溪弓著身子撐了一會兒柜子才重新緩過來,對著白安輕輕搖了搖頭。
白安和原溪對視了一眼,忽然放開了他的手臂,有些厭惡地后退一步。
白安對原溪突然的情緒不是沒有來由。原溪疼了一陣,看白安時眼眶里蓄著點淚花,并且搖了頭,沒有和白安鬧,沒有得意洋洋或者滿臉兇惡,而是用他冰冷的一張臉,表現得十分可憐。
白安最怕這種人。
“需要去醫院嗎?”白安問得很冷漠。
原溪碰了一下身后,但只摸到腰的位置,卻再次搖了頭。
白安瞪他一眼,低頭看了下他握著的手機,把自己的翻出來亮到他面前,很大聲地說:“我要加你微信。”
原溪沒理他,但白安也不走,原溪做不出把人往外推的事,只能把二維碼亮出來給他掃。
白安的添加提示很快跳出來,直到看到手機上顯示添加成功,他才終于離開。
原溪埋頭看了一會兒手機,覺得白安的號碼有些熟悉,退出去對了一下在日本時接到的電話,聽到門外響起汽車的聲音。
“您晚上有什麼特別想吃的嗎?”艾琳問了一聲,原溪才從走神中反應回來。
晚餐結束的時候原溪又去看公眾號,發現有唐渡出現的那一張照片已經被刪除了,且原本評論區中所有關于這張照片的討論也全都消失了。
見處理得如此徹底,原溪去感謝了師姐,師姐先是回復了一個問號,隔了一會兒才又說:我還在和師兄溝通,已經刪除了嗎
原溪盯著師姐這句話想了一會兒,一開始是緊張,然后是不理解自己的緊張。
唐渡手下的人,應該不會這麼沒用,連這麼一點關于總裁的小事都處理不好。
原溪和唐渡手上數字大得嚇人的資產相比,的確很少很少、很小很小、十分微毫。
他發現自己從一開始就想錯了,或許唐渡還什麼都不知道,事情就已經被處理好了,或者是唐渡真的知道了,他也完全沒有必要為了這件事給原溪一些多余的情緒。
所以原溪為了唐渡提心吊膽,似乎有些可笑。
這天晚上唐渡是在原溪睡著以后才回來的,他粗魯地闖進來,分明看到屋里漆黑一片,還是連步子都不壓著,開了原溪床頭一盞昏黃的小燈,掀開被子抱著他的肩膀吻他。
原溪從他推門開始就逐漸醒了,唐渡身上既有濃郁的酒味,又有沐浴露的清香,兩者混雜在一起,讓原溪幾乎和唐渡一樣既醉又醒。
原溪聽到唐渡壓低了聲音伏在他耳旁說:“晚上吃飽沒?我可能會要得很多。”
原溪被抬起腰,接著開始害怕,等唐渡的手摸到后背他才急促地哼了一聲。
唐渡停下來,雙手放在原溪兩側,眉毛一平,問:“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