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之前撞在柜子上的傷,如果換一個唐渡眼睛沒那麼紅的時間,原溪一定會搖頭,上藥很麻煩且毫無必要,但現在情況有些不同。
原溪立刻皺起了眉,手摸到肩膀的地方,指尖往下探了一些,示意是在背后。
唐渡直起身子居高臨下又面無表情地看了原溪一會兒,原溪怕是他打斷了唐渡的情緒,弄得現在氣氛很糟糕,因此心虛地躺下來,主動解了幾顆紐扣。
只差領口那一顆的時候,唐渡碰開了原溪的手指,換上了自己的。
唐渡可能是喝得多了,手指不顫抖,但是也很不靈活,一顆不緊的扣子開了好多下。
原溪合上眼,以為唐渡要來了,結果唐渡只是抱著他,將他翻了個身,還提醒了一句“小心臉”,借著一點點光看原溪的后背。
肩胛骨的地方青了一小塊,剛好是在最突出的地方,像一只落到巖石頂上的蝴蝶。
唐渡滾燙的手掌撫上來,聲音沙啞地說:“可能需要上藥了。”
他話音一落,床很大幅度地震了一下,唐渡起身離開了,隨后腳步titatita響起來,快而密集。
原溪趴在枕頭上,因為不舒服而側過了臉,想不通明明唐渡去的時候那麼快,回來怎麼就這麼慢了,是不是因為家里沒有,還需要出去買,或者回來的就是上次那個醫生了。
他想了一會兒,腦子空白一會兒,又想一會兒別的,又空白一會兒。
唐渡就回來了。
原溪閉著眼沒看他,因而不知道唐渡是用什麼樣子的姿勢在給他擦藥。
能感受到的是藥膏冰涼,隨著唐渡恰到好處的揉按而非常舒服。
唐渡竟然什麼都沒問,讓原溪安安穩穩睡著覺,不過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把他的睡衣扔到了床底下。
原溪是被熱醒的。房間里本來就開了一層薄薄的暖氣,原溪蓋得并不多,溫度是實驗了好幾次的剛剛合適。
但這天非常熱。
原溪早上的課是在十點之后,他原本打算睡得晚一些,可很明顯現在還早。
原溪一睜眼便看到了唐渡,明白過來為什麼會熱了。
他不知道唐渡體溫那麼高,特殊情況下他身上的溫度會和唐渡差不多,而這是原溪待在唐渡身邊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和他完整地在同一張床上睡了一個晚上。
原溪以為這是唐渡愿意的。
他自下而上地看了唐渡一會兒,沒有動也沒有發出聲音,唐渡卻很快就醒了。
醒來以后的第一個表情是怔愣,所以原溪善解人意地拉著被子離遠了一些。
拉著被子是因為他發現了自己身上沒有衣服。
第39章 用雛菊道歉
身后很快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床往下陷又起來,接著便不動了。
原溪身上的熱還沒退,連帶著覺得被子也有些厚了,掖著一些汗水膩在身上,不太舒服。他以為是唐渡下床了,眼睛睜著,漫無目的地看著還未拉開的窗簾,臉頰被輕輕地碰了一下。
“沒課嗎?”唐渡問。
原溪把頭往被子里埋得深了一些,伴隨著搖頭的動作,短發在枕頭上輕輕摩擦幾次。
他其實睡不著了,只是想等唐渡走了以后再起床。
但唐渡沒讓他再睡下去,一邊換衣服一邊說:“起來陪我吃早餐。
”
每次他用這種篤定的語氣說話,就提醒原溪他們之間的關系,他不能想著拒絕。
去了日本一趟,艾琳的廚藝似乎又長進了一些,連早餐都有了很多新花樣。
她端著面包片從廚房走出來的時候,原溪想到唐渡的生日快到了。
一整個早餐他都在想需要為唐渡準備怎樣的生日禮物,畢竟他這方面的經驗不多,且唐渡看起來明顯不缺少什麼,又讓事情變得復雜了一些。
他想這件事的時候沒有同時注意控制自己的眼神,在唐渡那里就變成了原溪有一會兒沒一會兒地看自己,偶爾對視一眼又收回得很快。
他壓著眉毛,拿叉子敲了敲瓷碟的邊緣,提醒他:“好好吃飯。”
原溪頓了一下,好像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一般,縮著頭用烏龜一樣的姿勢把碟子里的東西吃完了。
吃完早餐以后原溪坐在沙發上看書,一直用傾斜的目光去瞥唐渡。按照平時的作息,他現在應該要去公司了。
但唐渡氣定神閑地走過門進了起居室,原溪馬上扭過臉看向書本。
唐渡走到原溪面前就放緩了腳步,像是故意停頓得很長,好讓原溪注意到。
原溪面上沒有表示,看上去似乎是毫無波瀾,然而心里卻有一絲緊張。
他覺得自己好像一只被盯上的小動物,知道面前就是獵人布下的陷阱,選擇留在原地裝作一無所知來逃避。
“你早上有課。”唐渡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原溪早晨撒的謊。
原溪握著書頁的手指僵硬了一下,也不敢抬頭看他。
原溪從小就是個好孩子,這個好符合所有傳統的標準,因此撒謊對他來說既不熟練又很困難,被直白地點明更是沒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