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跌進浴室里,唐渡卻突然停止了所有的動作,撐著洗手臺俯視原溪。
沒有開燈,房間里的光從唐渡背后投射一些過來,只能讓他們看清楚對方的眼睛。
“你在心虛什麼?”唐渡瞇起眼,表情真實地陰沉下來,攬著原溪的腰將他抱在身前,不顧反抗地拖回桌子旁。
原溪的拖鞋早就在被唐渡抱起來的那一秒滑到了地上,東一只西一只地落在浴室里。他被按著仰躺在桌上,肩膀旁邊就是那塊平板。
原溪側了一下頭被唐渡看到,他一揮手便把平板掃到地上,鉗著原溪的下巴把臉掰回來。
原溪驀地合上眼,牙齒將下唇咬得緊緊的,避免發出聲音,心臟像是充.血一般緊張和慌亂。
而預想中的一切沒有到來,唐渡松開了原溪,指尖落到他的眼角。
“你太愛哭了。”
原溪控制著呼吸,在發現自己又一次沒意識到眼淚的同時,被重新壓住了。
【……】
第二天臨近中午原溪才醒過來,手機上有很多條池洲發來的消息。
他們原本商量好的是中午到學校集合,再一起出發去商場,原溪意識到自己快遲到了,還沒來得及看就匆匆起床準備出門。
昨天是唐渡最長的一次,原溪發現唐渡給自己上了藥,但下樓梯的時候還是覺得很疼。
好在唐渡并不在家里。
在陳叔的車上原溪讀了池洲發給他的信息,第一條是問昨天視頻打到最后怎麼了,后面全是過問他沒事吧,最近的一條是問他出發沒有。
原溪回復了正在車上,池洲便說好。
初春風有些大,天氣不算太好,走了一段路又陰了一些,甚至有種要下雨的感覺。
原溪在圖書館底下見到了等在那里的池洲,兩人簡單核對了一下需要帶的東西,便向商場出發。
他們選擇了乘坐公交。
原溪關于坐公交車的記憶全都是家里公司剛剛破產時的。
他學著在擁擠的公交車上找一個能站穩的地方,好的時候是一根可以倚靠的桿,平常一些是橫掛著的拉環。
從學校到商場有些堵車,導致他們到的時候幾乎要遲到了,原溪身上還疼著,跑得不夠快,池洲折回來拉著他的小臂帶他往前。
停在指定位置之后,池洲讓原溪先站著,自己到稍遠的地方為他拍了一張照片,堪堪在最后一分鐘里上交了他們已經到位的憑證。
池洲得到師兄師姐的回復,收了手機正準備走回去時,發現原溪身邊多了兩個人。
靠得最近的是一個穿著西裝、身材高大的男人,旁邊還有一個身著長風衣,妝容精致的女人,她站在男人身側,看著其他地方,似乎有意不去打擾他們。
池洲盯著那個男人看了一會兒,覺得僅僅是這個側臉都十分面熟。
池洲看到原溪往他這邊望了一眼,動作很小,像是怕被發現一樣,接著男人往原溪那里靠近了一些,正好把原溪擋在身前,讓池洲看不見他了。池洲突然警覺起來,立刻抬腳走過去,越想越覺得原溪的那一眼是在對自己求助。
池洲用肩膀抵著原溪的,讓他站到自己身后,用不太友好的笑容看向男人。
“你好,是原溪的朋友嗎?我是他同學,你好眼熟,我是不是見過你?”
男人這時才將目光從原溪身上移過來,給了池洲沒有表情的一眼,而后旁若無人地對原溪說:“晚上要早點回家。”
池洲聞言怔了一下,男人已經抬步離開,原溪勉強地對池洲笑了一下,帶著準備好的東西去了一邊。
氣氛明顯不對,池洲朝著男人走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在人聲喧鬧的廣場反應許多印象不深但確實存在的畫面。
比如一起去溫泉那次,在等大巴的時候站在門口抽雪茄的男人,比如昨天和原溪打視頻,屏幕突然黑下去之后在里面傳出來的聲音。
池洲的猜測很多,但是什麼都不敢問。
憑借樸素的直覺,他知道很多事情的解釋是不能聽的。
池洲一點也沒有為難原溪,他平靜地像是去認識了一個朋友的朋友一樣,幫助原溪一起搭建好了宣傳的小棚子。
原溪坐在塑料板凳上,埋頭仔細整理著帶來的東西,池洲也坐在旁邊和他隨便說了幾句。
志愿活動比他想象中困難一些,因為這次活動相對而言受到學校重視,因此原溪還需要帶著手機拍一些宣傳的記錄。兩人一起在商場周圍來回走動,一下午原溪手都舉得有些酸。
手里的資料快要發完的時候,池洲說先休息一下,原溪才放下手機坐回棚子里喝水。
這時旁邊走上來一個年輕人,手里提著兩杯奶茶站到原溪面前,說:“這是唐總給您的。”
池洲看著原溪怔了一下,點點頭然后接下。
好像因為池洲的存在,原溪顯得有些尷尬,把手中的一杯分給他的動作都有些不自然,何況年輕人還伸出手攔了一下,“這杯是您的,這杯是這位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