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渡推了一下裴宴,轉身握住原溪的小臂。
裴宴舉了一下雙手,嘴上說:“好的,好的。”
原溪這才把房間看了個遍。
燈光曖昧昏暗,但能確定的是人很多,原溪幾乎都不認識。
唐渡拉著他往最里面走,一路目不斜視,但身邊叫“渡爺”的聲音就沒停下來過。
角落里終于清靜了一些,但他們也沒坐下來多久,陸續開始有人過來送唐渡禮物。
幾乎所有東西都是沒有進行額外包裝的,品牌名字大喇喇地露在外面,都是商場里一般人輕易不會去的奢侈品店。
原溪貼著唐渡坐,把他們送過來的東西看得很清楚。
唐渡面前的桌子堆滿了,再有人送過來的時候唐渡就把面前的禮品盒往原溪那邊推。那些禮物各式各樣,很少有價格比原溪買的袖扣還低的。原溪想盒子里面的東西應該也會更好看,更適合唐渡使用。
裝袖扣的盒子不大,正好能塞進原溪外套的口袋里。外套是唐渡讓他上去穿的。
商場專柜里有很多可以放進那個小盒子里的東西,但原溪選擇了這對袖扣。嚴格來說買它們的錢仍然來自唐渡。
原溪感到那里裝著的似乎已經不是一樣禮物,而是一朵已經凋零的花。
原本就沒有什麼很珍貴的價值,現在枯萎了,被拋棄在半路上于是才枯萎了。原溪的手放在上衣口袋里,捏著那個方形的盒子。他不知道要怎麼送出去,不知道唐渡如果很嫌棄的話,又會放在哪里。
他希望是一個他能找到的地方,如果唐渡不要,那麼他會要。
然后唐渡可以去選擇一份自己喜歡的禮物,原溪再為他付錢。這樣是可以的,唐渡當然擁有嫌棄的資格,只要他喜歡。
房間里的人幾乎來過一輪了,唐渡仍然沒什麼表情的起伏。
原溪認為是唐渡沒有收到想要的禮物,握著盒子的手微微松開一些,正要遞出時,裴宴走過來問唐渡要喝點什麼,原溪便將手收了回去。
唐渡面色不虞,但還是說了一款酒的名字。原溪對這些不熟悉,當裴宴轉而看向他的時候,他只好打出一種聽得最多的酒:莫吉托。
唐渡看了原溪一眼,用很針對的語氣說:“我記得你很容易醉,你喝多了會很麻煩。”
第44章 幫我戴
原溪被唐渡說的臉上一紅,不是因為害羞,而是因為窘迫。
原溪不知道自己又做錯了什麼,突然招上了唐渡的討厭。
他把頭埋得更低,虎口夾著禮物盒,奢侈的東西連包裝的盒子都十分精致,邊角很硬,但不至于鋒利,讓原溪握得很緊卻沒什麼疼痛的感覺。
裴宴干笑了幾聲打圓場,但唐渡表情很冷漠,原溪低著頭看不清臉。裴宴感覺自己在自討沒趣,很快就站起來走了。
唐渡臉色不好,敢上來和他說話的人很少,偌大的包廂里好像只有他們兩個人。
原溪有時候覺得不能說話,對他而言也不完全是一件壞事。
由于他本身話就很少,并且自認為并不懂得什麼溝通技巧,在不知道怎麼說說什麼的有些時候,啞巴的這個身份能讓他躲過很多交流。
離十二點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唐渡的生日還沒有開始,他此刻的情緒還有機會在第二天之前緩解。
于是原溪掏出手機打了一段字,一邊拿給唐渡看一邊站起來。
唐渡坐在原溪外面,如果他不動,原溪出不去。
原溪打的是:我先回去吧。
是商量的語氣,起身的動作卻干脆利落,好像唐渡擋了他的路一樣。
唐渡沒動,把原溪的手機收進自己懷里,反問他:“我在這里,你想回哪兒?”
原溪回答不了,他盯著唐渡因為坐著的姿勢而彎曲出褶皺的西褲,很想問你不是不喜歡我在這里嗎?
唐渡并沒有完全說錯,原溪就是很麻煩。
小時候要花父母很多精力才能照看好他,長大之后別人聽他說話需要等待很久,他還木訥的要死,不懂得怎麼讓別人喜歡,不懂得怎麼才能不打擾到別人的心情。
父母去世之后,原溪就靠那些欠款活著。
他當然清楚自己原本沒有償還義務。
只是因為有一天他在窗簾后聽到一個母親哄她哭鬧的孩子,說:“等錢拿回來你才能買玩具。”
那時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應該替父母還清這些錢,如果他能獨自承擔這麼多個家庭的不幸,這也算他勉強活著的意義。
唐渡的出現是個意外,非常意外。
所以當他說出“我在這兒你想去哪兒”這句話的時候,原溪產生了一種心跳加速的錯覺。
一定是哪里出現了什麼問題。
原溪和唐渡正僵持著,門再次被推開,走在前面的是唐葉城,后面略微幾步跟著唐嵩。他似乎還有些不敢見唐渡,躲在唐葉城身后,讓人不怎麼看得清楚。
原溪走不掉了,和唐渡的談話也沒有結果,他重新坐回沙發上,和唐渡之間的距離比上一次遠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