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葉城走到他們面前,先沒有坐下,而是將手中的盒子遞給唐渡:“生日快樂。”
那個盒子比起原溪的小一些,原溪猜不到里面是什麼,唐渡也沒有要打開的意思,道謝之后便收下了。
禮物被唐渡放在更靠近自己的桌面上,唐葉城這才坐下,問跟過來的裴宴點了些什麼酒。
唐嵩磨磨蹭蹭走上來,神情和原溪之前做兼職時遇到的愛搗蛋的孩子到老師面前認錯時差不多。
他捧出自己的禮物盒,聲音不大地對唐渡說:“哥,生日快樂。”
唐渡沒有伸手接,而是靠著沙發背笑了一下,“我是你哥嗎?”
唐嵩很慌張地抬起頭來看唐渡,解釋著:“我深刻反省了自己的錯誤哥。”
唐葉城也笑,他手里端了一杯裴宴遞過來的酒,喝了很小的一口。
“你有錯嗎我反而覺得我錯得比較多。”
“哥……”唐嵩又說。
唐嵩要求唐渡什麼的時候就會叫他哥,這是唐渡在唐嵩很小的時候就知道的。
那天和唐嵩吵完架唐渡也想了很多,但結論仍然是,唐嵩錯了,很離譜。
唐嵩的手還舉著,禮物似乎有些沉重,原溪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唐渡,用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勇氣自作主張地站起來接過了禮物,放在了靠近自己這邊。
唐嵩和唐葉城都突然沒了聲音,原溪對發愣的唐嵩笑了一下,終于把自己的禮物拿出來。
盒子在衣兜里放了太久,四四方方還有些不好拿,原溪試了幾下才成功把它掏出來遞給唐渡。
原溪坐在沙發上,遞禮物的動作卻和唐嵩站著時很像。
原溪從來沒有認為他和唐渡之間有平等可言,他根本不要求,但仍然希望唐渡能收下禮物。
良久的安靜之后,原溪覺得唐渡不會想要了。
他收回了一些手,唐渡忽然朝他攤開掌心,“不是給我的嗎?”
原溪拿著盒子,手在空中停頓了一下。唐渡好像等不了他磨磨唧唧,自己拿過來拆了盒子。
這是唐渡唯一拆開的禮物,一對銀色的袖扣躺在柔軟的絨毛之中,被幾束昏暗的燈光照射著發出閃爍的光芒。
應該還是好看的,總之原溪選它,就是因為它是那家店里最好看的。
原溪雙手交扣在一起,因為瘦,所以骨節有些疼。
唐渡握著打開的盒子,花了很長時間,久到服務員端上了他們之前點的酒,唐渡才在服務員擺酒的時候把一只手伸到原溪面前。
“會嗎?會就幫我戴。”
原溪想說不會,但唐渡看了他一眼,原溪就抬起手來為他做自己不擅長的事。
原溪睫毛很長,尤其是垂著眼的時候,濃密而卷翹的睫毛一次一次扇動,讓唐渡想起偶爾和原溪接吻,他也會被原溪的睫毛碰到,軟軟的,不規律地掃在臉上,又癢癢的。
唐渡今天穿了襯衣,不過是在里面,而且襯衣袖子上原本就有兩粒袖扣。
原溪努力回想著店員為他展示袖扣時的方法,笨拙地拆著,又焦慮等會兒要怎麼弄上去。
唐渡完全沒注意到原溪正陷入困難的境地,他只是又想不明白裴宴和唐嵩為什麼要為白安做這麼多。
他們都知道房子里的秘密,知道那對唐渡很重要,知道被騙進去的是原溪,知道原溪和房子都不能碰,是唐渡少有的底線。
而且原溪明明對他們很好,不知多少次地幫唐嵩解圍。
唐渡為他們的不在意生氣,因而也選擇忽視他們。
原溪弄得很難,但最終還是成功了,整個過程中他緊張又小心,還戳到了幾次唐渡的手腕,但唐渡完全沒有反應。
弄好之后他才敢抬頭,把取下來的舊的袖扣放回盒子里,把盒子和其他的禮物一起堆好。
唐渡慢慢回神,手碰了碰袖口的位置,說:“還可以。”
這就是唐渡的認可了,原溪手里沒了一直抓著的東西,聽完這句話突然產生了一種無處安放的尷尬,把桌上的酒杯夠過來。
玻璃杯貼著嘴唇,冰涼的酒液滑進喉嚨,烈得原溪皺起眉眼。
“你喝錯了,那是我的。”唐渡淡定地把杯子拿回來,將屬于原溪的莫吉托推到他手邊,又說:“我的是威士忌。”
原溪看著唐渡用他喝過的那邊抿了一口酒,重新感到無所適從。
許多目光投向這里,從一開始的盯著唐渡,變成了盯著原溪。
唐渡養了個大學生,這事兒很多人都知道。
這個大學生在他身邊待夠了兩個月,這事兒很多人也知道。
這個人是原溪,剛破產的原家那個不會說話的孩子,傳開了。
唐渡有些喜歡他,不是走心的那種喜歡,為了他先踹掉了李瑾時,又拒絕了白安,還弄得白家快要不行了,大家全聽說了,而且忌憚原溪。
唐渡讓原溪搬進自己的別墅,給了他單獨的房間,單獨的司機和保姆,從裴宴提醒他們別動原溪那里了解到。
但唐渡只是對他比對別人好一些。
這些是旁人的印象。
因為唐渡其實很疼他,連唐渡本人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