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溪點頭,他并沒有和埃爾森交談的想法,只想拿著水快些回去,但顯然埃爾森想的和他相反。
“白安,是因為你。”埃爾森用了很篤定的語氣,但卻笑得很開心。
原溪已經許久沒有聽到過這個名字,但很快便記起那天看到的有關白爭民被查處的新聞。他搖了搖頭,唐渡對白家用的手段并不是因為他,而是因為他的母親姚姿蘭。
“你們真有意思。”埃爾森笑得更歡了一些,原溪第一次沒有顧忌什麼禮儀,拿著杯子轉身走了。
等他回到小桌前,唐渡已經解決了一大半,像是隨意地問了他一句:“怎麼這麼慢。”
原溪把杯子放到他手邊,便于唐渡拿的地方。
“下午結束之后晚上還有拍賣。”唐渡說到這里就停了下來,有些突然。
他們同時想起昨晚唐渡就問過這個問題,而原溪沒有回答。
安靜了兩三秒,原溪主動將海報拿了過來,垂眸看著上面展示的畫,裝成很感興趣的樣子,騙過了正在吃東西,而沒有仔細看他的唐渡。
下午的展覽只有原溪一個人很認真,唐渡最開始接了好幾個電話,最后也顯得很煩躁,聯系陳景韻過來取走手機,吩咐到了晚上他再來拿。
原溪知道自己耽誤了唐渡工作,并且唐渡很明顯地根本不喜歡看畫,他應該一開始就自己來。
整場展覽原溪都看得不怎麼用心,因為唐渡的存在感實在太強。
他總是站在離原溪很近的地方,讓他在十分安靜的展廳里總是注意唐渡的呼吸,而無法分辨唐渡是有意還是無意。
陳景韻過來通知他們可以進場參加拍賣的時候,唐渡問原溪:“還想看嗎?”
原溪糾結了一會兒,看了看陳景韻又看了看唐渡,終于開始低頭打字:你們先過去吧,我可以自己看。
唐渡垂眼看到屏幕便皺起了眉頭,很生氣的一句話也沒說就帶著陳景韻走了。
原溪看到唐渡轉身離開的背影,忽然覺得這樣才是對的。原溪不適合貴賓票,不適合參加什麼開幕儀式和拍賣會,只適合站在畫前,當一個十分普通的普通人。
晚上原溪重新逛了一遍展區,去了他最喜歡的畫面前,仔細地看了很久,久到宛如一尊雕塑,直到有人叫醒了他。
“我也最喜歡這個。”又是埃爾森,他換掉了西裝,身上穿著舒適的休閑服。
原溪看了一眼時間,按照官方給的時刻表,現在應該在拍賣埃爾森的作品,而他本人卻出現在展廳的某個角落。
“聽說你也畫畫。”埃爾森說。
原溪點頭,如果埃爾森說聽說你也是畫家,那他可能又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埃爾森看到了原溪看海報的那一眼,說:“拍賣會太沒意思了,那群有錢人要的根本不是我的畫,只是我的名聲而已。”
原溪捏著海報的手緊了一些。
埃爾森又和他抱怨了一些別的,原溪沒有注意聽。他想不通埃爾森怎麼會覺得他是一個喜歡聊天的人。
不過他也沒有能說得很久,因為唐渡給他發了消息,詢問他現在在哪里。
原溪將地點發給了他,很快唐渡就過來了,身邊還帶著一位年紀較長的老人。
埃爾森走過去和老人擁抱了一下,原溪很快認出來這是很有名的一位老師,目前在大學任教,但幾乎不帶學生。
“這是原溪,”唐渡走到原溪身邊,“這位是艾倫教授。”
原溪笨拙地和教授打了招呼,聽教授寒暄了幾句,又和埃爾森聊天。
唐渡低著頭,小聲地問他:“有沒有什麼想問的?”
原溪突然有種唐渡在幫著他作弊的感覺,但最終搖了搖頭。
一行人出了展廳,原溪跟著唐渡快要走上車,艾倫教授才叫住他,說:“你的導師我認識。”
原溪回頭。
“孩子,你挺不錯的。”
原溪停下來,頓了很久,等到艾倫教授走了也沒對他的贊美表示感謝。
唐渡摸了摸原溪的頭發,問他:“傻了嗎?”
原溪才坐進車里。
陳景韻在副駕駛上,擋板升起來。
唐渡不說話,原溪知道他還在生氣。
唐渡帶他來看畫展,在他不擅長的領域里,或許貴賓票就是最好的,能參加完所有的活動就是最好的,能和一個知名教授見面,得到他的兩三句話就是最好的,唐渡只是還不懂。
所有最好的,都能讓原溪立刻發現自己很卑微很渺小,什麼都配不上。
汽車一個轉彎,原溪靠到唐渡頸間,抱著他的腰翻身坐在他腿上。
唐渡好像沒有很適應原溪的主動靠近,雙手僵了一會兒才攬住他的后背。
然后他們開始接吻,唐渡扣著他的下巴,用很久沒有出現過的暴躁的力度親他。
原溪發現和唐渡交流,身體遠遠比語言更管用。而和他在一起的越久,原溪也越適應這樣的方式。
什麼都不用說,煩躁的時候力氣就大一些,明媚的時候便假裝問問還要不要,頭腦被對方的喘.息沖暈,忘記一切開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