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唐渡沒有挑到他想要的,又裝作一切都未發生過的樣子,隨手指了指裝滿毛絨玩具的柜子,“挑一個吧。”
原溪將信將疑地拿走一只最小號的白熊,見到唐渡提了一下嘴角,探手過來碰了碰他的臉。
“付賬。”
唐渡從原溪手中帶走了熊,原溪走到門口等他,商場里小孩子很多,原溪低著頭看他們玩了一會兒,頭上突然一沉。
一個發條被戴上來。
原溪回頭看到了唐渡,他手里提了一個禮品袋,露出白熊的一點毛。
“走吧。”唐渡握住他的手,讓原溪不僅沒機會看到頭上是什麼,還沒辦法去摸。
唐渡在游樂場里的樣子有點滑稽,具體就表現在他總是一臉嚴肅地站在各種游樂設施面前,給原溪分析它們好玩的程度和危險系數相比有多不值一提,最后還是用認命了的態度跟著原溪去了很多非常嚇人的項目。
原溪以為唐渡是怕高,實際又沒有。他穩穩地走上去,穩穩地走下來,好像仍然在什麼發布會的現場一樣,讓原溪沒法不覺得有趣。
路上遇到賣棉花糖的穿著玩偶服裝的人,唐渡甚至主動去買了一個給原溪,原溪看看棉花糖又看看他,唐渡還是一言不發不做解釋。
他們坐在湖邊長椅上,唐渡守著原溪吃,非讓他吃好了才能走,這時又拿出他的那套理論,說走在人這麼多的路上吃帶簽子的東西非常不理智。
原溪聽他說話,反而更想做一些不符合唐渡規矩的事情。因為這時候他的話會尤其多,不像那個始終冷冰冰的惜字如金的人。
待原溪吃好了棉花糖,唐渡才像忍不住一樣小聲說了一句:“煙花到底什麼時候。”
原溪怔了一瞬,沒料到唐渡還有帶他看煙花的打算,看他很像要等很久,才狠心地給他發了消息:游樂場的煙花一般在七八點,可能看不到了。
不是可能看不到,是一定看不到了,原溪拿到票的時候便看到上面將放煙花作為一個吸引游客的項目,用很清晰的字標注了開始的時間地點。
唐渡沒有注意,還表現得自己很想看,又讓原溪有點失落。
唐渡讀完原溪的消息,在原地停頓了很久,皺著眉頭自言自語了一句,本來聲音非常小,但被原溪聽到了:“沒有煙花,還來游樂園做什麼。”
原溪自顧自往前走了很遠,完全沒有在意唐渡走路那麼快都被他甩了很遠。
最后唐渡很生氣地追上來,問他在干什麼,原溪沒有理他。
唐渡立刻意識到原溪似乎在賭氣,又想不清楚原因,同時看不到煙花這件事還沒過去,進游樂場時兩人還算愉快的心情隨著僵硬的氣氛凍成了冰。
悶著頭往前走了很久,唐渡才用生硬的語氣問了一句:“還有想玩的嗎?”
原溪搖頭,唐渡便說:“哦,那走了。”
這是原溪在游樂場里項目玩得最少的一次。
大概是待得時間太短,連司機都沒預料到,他們出了游樂場,還需要等一會兒車子開過來。
唐渡沒有說話,原溪知道他肯定生氣了,但是因為自己也難過,沒有辦法哄他。
車子總算開過來,原溪喘了口氣,拉開后座車門正要坐進去,裝著白熊的口袋被唐渡從身后扔上車,將原溪嚇了一跳。
他過了一會兒才上了車,把掉到座位底下的口袋撿起來,為露出來的毛拍了拍灰。
抬頭的動作太猛,原溪看到掛在前座的后視鏡。他的頭上戴了一個企鵝的發條。
車上的時間唐渡一直在低頭看手機,下車之后走在前面,也沒有要牽原溪的手。
他們沉默地回了酒店,唐渡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打開了筆電,原溪猜他可能要工作了,便先回了房間。原溪仔細地將發條和熊都收起來,怕唐渡會扔了它們。
洗漱好之后他去小廚房找水喝,唐渡站在落地窗前抽煙,看他喝好水之后,今晚第一次叫了原溪的名字。
“過來,原溪。”
原溪放下杯子走過去,唐渡嫌他太慢,一把抓著他的肩將他帶到身前,像之前很喜歡他的身體一樣摟著他。
兩三分鐘之后,45層高樓外的夜空中炸開絢爛的煙花,照亮原溪漆黑的眼眸。
唐渡沒有看向窗外,而是偏頭望著原溪,幾乎和他唇角相貼。
“沒有就只能看我放的。”
里面好像含有委屈你了的歉意,或者沒有就只能這樣的傲嬌。原溪裝作沒有站穩地跌了一下,貼住他的唇,很快就被慢慢吻住,原溪從來沒有得到過唐渡如此溫柔的親吻,好像他是唐渡的世界里難得的寶物,連表達愛意都需要小心翼翼。
窗外五彩的煙花的光明明滅滅,原溪想唐渡這次應該虧得厲害,他們都沒有真的在看煙花。唐渡也許只是在調.情,但原溪卻是在疲憊地付出真心。
他又問自己,這一切到底是不是對的?還有別的辦法嗎?
從舊金山走的那天,唐渡送原溪去了機場,車里還一直在接電話,用流利的英語和下屬核對工作上的事情,原溪早就知道自己耽誤了唐渡工作,因此在下車的時候將唐渡攔下,讓他留在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