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餐廳到電影院的路并不長,一行人是走過去的。
晚上原溪吃得很撐,因為所有人都在給他夾菜,而原溪也沒有辜負大家的好意,一一都吃掉了。
余澤明和原溪走在最后,聽前面三個人打打鬧鬧地聊天。原溪只掛了半只耳朵,因為覺得余澤明好像有話要和他說。
過馬路的時候原溪鞋帶散開了,余澤明留下來等他,前面的人沒注意到先走了,留下他們被紅燈攔住。
原溪重新站起來,看了余澤明一眼,余澤明便說:“你最近過得很不好嗎?唐渡是不是沒來及照顧你?”
原溪覺得他這話很奇怪,皺著眉又看了他一眼。
“我都知道,唐渡帶你去了埃爾森的畫展吧?新聞在那個圈子里滿天飛,”余澤明像是感嘆地小聲說了一句,“唐渡竟然還有心思,不愧是戰場里殺出來的。”
綠燈重新亮了起來,余澤明正要往前走,被原溪拉住了袖子,他回頭有些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
原溪搖頭,示意余澤明快說。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因為白家的事情,他們的公司牽連太多人的利益,這些人聯合起來對付華舟新做的海外項目,華舟接觸海外項目很少,真的不熟練,現在出了些問題。”
現在余澤明很確定原溪是真的不知道了,他看起來實在非常茫然。
“這是唐渡親自飛去舊金山的原因啊,他們在國內現在也在做一個很重要的項目,現在都交給裴宴了。”
整場電影原溪都很恍惚,連這是個什麼類型的電影都沒看出來。
余澤明一番話才讓原溪想到,他已經很久很久沒和唐渡有過視頻了,連短信都很稀少。
電影中途原溪打開手機,給唐渡發了一條消息:你什麼時候可以回來。
后經過了一個多小時,電影結束,燈光打開,原溪沒有等到唐渡的回復。
“你可以自己回去嗎?”池洲問。
他們站在電影院外,最近因為天氣熱了起來,晚上涼了一些,有點風,溫度反而更舒服。
原溪點頭,和四人別過,獨自往相反的方向走。
他應該要打車回去,或者給陳叔發消息讓他來接,因為還有很遠的路程要走,而時間已晚,地鐵和公交都已下班。
但原溪只想走一走。
一個多小時之后,原溪回到了別墅,洗漱完畢,夜已深了。
原溪開著床頭的小燈,一直睜著眼睛。
從回國之后,原溪就被睡眠這件事拋棄了。
畫的樣子會常常清晰地出現在原溪腦海里,讓他整夜整夜睡不著,很想唐渡,一醒來又覺得不太清醒,一動就想握筆。
他開始熬到深夜,悄悄跑進唐渡的房間,躺在他的床上,用平時唐渡擁抱他時蜷縮的姿勢,將頭埋進唐渡的枕頭中,聳著鼻尖仔細地嗅,因為害怕被艾琳發現而不敢弄亂房間里的被子。
這樣持續了很多天,原溪一直小心翼翼。
這天晚上他做了同樣的事。初夏被子薄,原溪將自己的被子裹成一團抱在胸前,腳步很輕地走到唐渡房間,像往常那樣躺好。
再過一會兒,原溪也許就能睡著。
但是今晚有一些不一樣,原溪困得很快,意識模糊的時候感覺門被打開了,但他沒有緊張,因為很長一段時間原溪不太能分清楚現實和想象。
在走廊上時整棟房子都是黑的,艾琳不會察覺。唐渡直到原溪躺下都沒有回復他的信息,想必仍然很忙。
不會有人發現的。
原溪覺得身子沉了沉。
腳步聲越來越大,兩三秒之后眼前亮了一些,原溪這才警覺地睜開眼,從床上翻身坐起來。
“原溪?”
原溪因為受不了燈光的刺激而半瞇著眼睛,這個聲音像是從他無數個夢里走出來的一樣,讓原溪很害怕又是假的,往床頭縮了縮。
“為什麼還沒睡?”唐渡朝原溪走過去。
他的臉在原溪眼前逐漸放大,比在原溪夢里的樣子多了幾分真實的疲憊。
唐渡沒有問原溪為什麼會在這里,彎下身子碰了碰他的臉,又握著他的后頸將他拉開一段距離。
“原溪,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
這時原溪才確認這是真實的唐渡,湊上去抱著他的腰和他熟練地接吻,但只親了幾下就被拽開。
“能不能回答我的問題?”唐渡又用常有的嚴肅神色看他,說語氣很重的話。
原溪看著他,不確定地伸出手想摸他的鼻梁,半路被唐渡握住,唐渡牽著他的手,低下頭輕輕重重地捏了捏,讓原溪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你這樣會讓我覺得我不太稱職,”唐渡抬起眼來看他,換了一個讓原溪不太能看懂的神色,“先睡覺,我去洗澡。”
唐渡說完便放下原溪,將他在被子里埋好才離開。
原溪看著唐渡的背影,很抱歉他是一個沒有能力的人,讓唐渡一面擔心著工作,一面還要想著自己。
但唐渡并不單單是去洗澡而已,他只是需要一個借口離開原溪一會兒。
美國那邊的事情快要結束的時候,陳景韻才將艾琳打了兩三個電話過來的事情告訴了他,唐渡覺得不對便親自回復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