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連這樣的束縛都是原溪渴求已久的,他好像上了一種名為唐渡的癮。
從美國回來之后唐渡現階段的工作就結束了,他告知原溪自己擁有了十多天的假期,語氣充滿了威脅,好像是專門用這些時間來守著原溪好好吃東西好好睡覺。
他約的醫生沒幾天就到了家里,是一位姓鄭的年輕醫生,帶著金邊眼鏡,一股溫文爾雅的氣質。
唐渡將鄭醫生帶到會客室,詢問這個環境是否適合治療,鄭醫生說可以。
但到醫生已經整理完了帶來的一些東西,唐渡仍然在一邊站著,沒有要出去的意思。
鄭醫生只好提醒道:“唐總,您最好還是先出去。”
話音一落,先有反應的反而不是唐渡而是原溪,他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拉住唐渡的手,乞求地看著醫生。
鄭醫生也沒想到是這種情況,愣了一下才溫和地笑道:“要相信醫生,只是和你聊聊天而已。”
唐渡撥開了原溪的手,安撫地親了親他的額頭,說:“我就在外面,不要害怕。”
原溪還是肉眼可見的不安,一直跟著唐渡走到門口才放開手。
鄭醫生仍然坐在里間,唐渡往原溪身后望了一眼,推著他抵到門板上親了一通,美其名曰“教育”。
原溪回到鄭醫生面前坐下,鄭醫生仍然笑著,問他:“你和唐總感情很好?”
原溪覺得鄭醫生是看出了什麼,不好意思地抿著唇,但心里又因為他的話有一些開心。
鄭醫生和原溪聊了將近一個小時,其間裴宴帶著工作來找了唐渡一次。
唐渡從美國回來之后就沒有出現在公司過,因為有急需他簽字的東西,裴宴才直接去了別墅。
房子里靜悄悄的,唐渡獨自坐在沙發上盯著平板,但好像又有一些走神。
艾琳將裴宴帶到便離開了,裴宴坐在唐渡所在的單人沙發的扶手上,將文件交給了他。
唐渡翻開讀了起來,裴宴便問:“原溪呢?”
唐渡握著鋼筆的手頓了一下,“房間里。”
“你找了個心理醫生?為什麼啊?你心理有問題那麼久了現在想起來治了嗎?”裴宴笑著說完就被唐渡一個文件夾甩到身上,他正喊著疼,會客室的門忽然打開了。
原溪先從里面走出來,看到裴宴之后點了點頭算作打招呼,裴宴見了原溪先是愣了一下,一句“你把人怎麼了”還沒出來,便注意到原溪身后的人。
“鄭嵐?”裴宴猶豫了一下才叫出口,用的是突然輕柔了許多的語氣。
鄭嵐似乎沒有十分意外,恭敬地彎了彎身子,“裴總。”
說完他又去看唐渡和原溪,說:“這次就先到這里,我已經和原溪約好下一次的時間了,有什麼疑問都可以問我。”
唐渡想讓艾琳去送鄭嵐,但被鄭嵐拒絕了。
關門聲響起,裴宴才想回過神一般,對唐渡說:“你怎麼不早告訴我是鄭嵐?”
唐渡看他一眼,“為什麼要告訴你?你和他什麼關系啊?”
裴宴半天憋不出話來,半晌罵了一聲追出去了。
原溪看了看唐渡,被唐渡摸了摸頭,“別理他。”
鄭嵐和原溪聊了聊他目前的情況,并且說下一次會在一個星期以后和他見面,原溪還沒有向鄭嵐坦白他與唐渡之間復雜的關系,對未來的每一次咨詢都充滿了擔憂。
他試圖和唐渡撒嬌,希望能取消這件沒有必要的事,完成創作之后的一段時間內難以釋懷而導致睡眠情況不好,在原溪看來還不值得如此大張旗鼓。
他好幾次在晚上唐渡睡覺之前,攀著唐渡的肩膀主動去吻他,唐渡不會拒絕他,但也不答應他寫在便簽上的訴求,原溪后來甚至將紙片換成便利貼貼在腦門上,用簡潔的語言陳述他認為自己沒有必要再看心理醫生的理由,被唐渡無視了很多次。
大概是原溪真的不會撒嬌的緣故,他做不了柔軟撩人的動作,連親吻都十分沒有技巧。
每天晚上原溪都會按照鄭嵐教的一些方法嘗試入睡,鄭嵐也簡單和唐渡說明了原溪現在的情況,他的存在會給原溪很強大的安全感,如果可以就盡可能給他陪伴。
唐渡休假期間,他來接原溪下課的次數很多,有時候是自己開車,有時候在后座等著,但總是會選擇低調一些的車,停在離校門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
這件事被余澤明看出來了,原因是有一次原溪落了一支筆在畫室,余澤明正好撿到,想追上去還給他。
原溪走了也才沒多久,但校門外卻沒有他的影子,余澤明走了一段路,遠遠看到原溪向一輛車小跑過去。
車的后座車窗摁下去一些,原溪便俯身過去,雙手撐在玻璃上,因為用力而突出手背的青色血管。
不用猜余澤明也知道車里的是誰。
除了面對唐渡,余澤明從未見過原溪這樣可愛和明顯的開心。
原溪原本是很冷淡的一個人,好像對什麼都不感興趣,哪怕是他應該非常熱愛的美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