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指了一個方向,機場那麼多人,帶著那麼多行李,中間那麼多阻礙,原溪偏偏就一眼看到了唐渡。
他站在一根柱子后面,只露出半邊身子。
原溪小跑過去,無視了那麼多人那麼多行李那麼多阻礙抱住他的腰。
唐渡抬起他的下巴,扶著他的后背往里站了一些,將人壓在柱子上。
他們對視一眼,而后原溪踮腳唐渡埋頭,吻得很深,嘗到鮮血。
經過大約十分鐘,唐渡摸了摸原溪的眉骨,拿出一把錢塞進他的口袋里,說:“給自己買個冰淇淋,要草莓味的,你喜歡。原溪,結束了,”他的聲音很輕很輕,“我不要你了。”
機場賣冰淇淋的地方全是小孩子和家長,隊伍很長,排到原溪的時候店員問他想要什麼,他用戴著戒指的食指指著飲品單上的草莓冰淇淋不放。
店員很奇怪地看他他也沒有在意,冰淇淋拿在手里只是機械地往嘴里送。
很涼,甚至有些冷,冰到原溪整張臉皺起來,哽哽咽咽,大口喘氣。
不好吃,真的好難吃。
原溪想抬頭告訴唐渡記住這家品牌,以后千萬不要給他買,原溪再想吃也不會吃。
突然又想到,唐渡不在了。
他這時記起自己原本并不喜歡冰淇淋,只是唐渡以為他喜歡,所以才常常買,只是他以為唐渡喜歡,所以才常常吃。
沒有人為原溪的冰淇淋付錢,他不用再吃了。
現在買冰淇淋的人走了,買冰淇淋的人說:我不要你了。
第58章 離你而去
“晚上你真的不和我們一起去了嗎?你在咖啡廳那邊的工作結束之后過來,再吃頓晚餐剛剛好。
”哈倫洗完澡,從浴室里走出來,金色的頭發上帶著水珠,對靠在床頭看手機的室友說。
學院的宿舍是兩人間,擁有獨立衛浴,一層樓一個小廚房,有心的話可以生活得十分精致。
哈倫認為自己這三個月里最幸運的事就是遇到了這個室友。
一個中國的小帥哥,看起來很小,但生活習慣卻很好。洗澡換衣服很勤,總是把寢室收拾得干干凈凈一塵不染,偶爾還會買菜下廚。
哈倫第一眼見到這個室友是在他某次剛打完籃球之后。夏末天氣仍然很熱,哈倫一身臭汗,抱著臟兮兮的籃球,掏鑰匙開門的時候聽到寢室里有響動,才想起今天他的新室友會過來。
哈倫不是太期待室友,他的前幾個室友全是喜歡泡吧熬夜、不分擔寢室衛生、打游戲還大吵大鬧的人,哈倫和他們一向涇渭分明。
但這一次的似乎有些不同,哈倫推門進去,竟然看到新室友彎著腰在拖他桌子下的地板。
聽到開門聲,那個背對著他的人回頭,微微睜大了眼睛看他,又很快放下手中的地拖走過來。
現在回憶起這一段,哈倫仍然認為,他沒有第一時間思考為什麼新室友和他說話還要特意走那麼近,反而是想這個室友怎麼會這麼好看,是情有可原的。
因為他的長相確實容易讓人第一眼就覺得驚艷。白皙的皮膚,修長的眼廓,高挺的鼻梁和紅潤的薄唇,組合在一起讓人產生被勾.引卻不敢輕易靠近的錯覺。大夏天哈倫一路上見到的男生都光著臂膀冒汗,而他的室友卻穿得整整齊齊,呈現一種非常干凈的狀態。
哈倫愣了片刻。
室友將自己的手機遞出來,哈倫詫異一瞬,沒有立刻接過,而是俯身上前看。
你好,我是原溪,叫我Xi就可以了,很抱歉我不能夠說話,只能麻煩你看文字,以下是我的聯系方式。
哈倫讀到“不能說話”那一句時便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后知后覺地發現這樣并不禮貌,便和原溪道歉,原溪搖著頭對他輕輕地笑,指了指他懷里的籃球。
哈倫為自己的不夠整潔感到有些尷尬,不好意思地說:“我剛剛打了球,你喜歡籃球嗎?”
原溪遲疑了一下,是在判斷自己的這種情況是否算是喜歡,收回手機打字說:我在以前的學校里經常幫我的室友送水。
哈倫讀完之后笑了,說:“那你以后也可以來幫我送水,我們學校有很多好看的女生。”
話音一落,原溪臉色暗了暗,忽然低了低頭。哈倫大概以為他可能因為出國讀書的緣故和之前的女朋友分手了,覺得自己說錯了話,補救地拍了拍新室友的肩膀,把話題岔開到:“我叫哈倫,手機能給我一下嗎?”
哈倫就這樣和原溪交換了聯系方式。
剛開學需要做的事情很多,其中就包括心理測試這一項。
畫展給的獎金原溪在美國機場落地時就給唐渡打過去了,手上剩下的錢不多,他又聽說美國的心理醫生價格很高,假如學校的心理測試不合格會產生什麼后果,原溪同樣沒有頭緒。
心理測試上交的最后一天,原溪窩在被子里誠實地完成了所有問題,卻在點擊提交的字樣時猶豫,最終給哈倫發了一條信息:請問你有好的心理醫生推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