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手機一看已經接近中午,原溪慌了一下,很快地起床整理好自己,在衛生間里給唐渡發了一條短信,想找他多要一件衣服穿。
原溪打開門正好遇到唐渡走進來,唐渡走去衣柜旁給他拿衣服,原溪便在一旁等著,看他從一柜子衣服中挑出一件黑色的毛衣。
“沒有適合你的大小,”唐渡把衣服放到床邊,“穿好就出來。”
原溪換了衣服,毛衣領子很大,能露出他的整條鎖骨,下擺也長,足夠遮住一部分大腿,外套更加夸張,最下擺的位置能掉到原溪腳踝上。
如果不是今天穿了唐渡的衣服,原溪大概率無法發現原來他們之間體型差距有這麼大。
套著比他大了很多的衣服,原溪不太適應地走出房間。唐渡沒有在樓梯上就能看全的客廳里,一邊的廚房中反而發出了些許聲音,原溪聞到一股漂浮在空氣中的食物的味道,再仔細嗅一下,似乎是已經糊掉了。
原溪生出一個令他不敢相信的想法:唐渡很有可能正在做飯。
味道實在讓人不安,原溪害怕出事,匆匆忙忙跑下樓進了廚房,唐渡系著圍裙站在鍋前,表情肅穆地垂眼看著。
小鍋里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唐渡看過來時原溪已經上前伸出手關掉了火。
“怎麼了嗎?”唐渡略顯茫然地問。
原溪想嘆氣,用口型說:“糊了。”
唐渡看懂了,“哦”了一聲,把鍋從灶臺上拿起來打算倒掉里面的東西,原溪抬手攔了一下,指了指廚房的推拉門,示意唐渡最好快點出去。
大概唐渡自己也很清楚,他完全沒有做飯的能力,因此很快就同意了。
原溪重新煮了一鍋粥,熬粥讓他原本有充足的時間做些別的,但原溪只是站著發呆。
他在想唐渡是怎麼變了這麼多,想唐渡的一年半是怎麼度過的。
他是不是每天仍然很忙,因為開拓了國際市場所以賺的更多地位更高了,他身邊有沒有過新的人,那些人和現在的原溪相比怎麼樣?唐渡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為什麼對原溪表現出戀戀不忘的樣子,讓原溪很容易地誤解成,說了不要他的人,現在反悔了。
他們吃了一頓非常簡單的午飯。唐渡身體底子好,一天過去除了啞著的嗓子還沒恢復,其他的看起來已經好了很多。
原溪再次查看了路況,經過一夜的搶修,市區內所有道路基本都能通行了,只不過風雪還是很大。
唐渡坐在原溪身邊,一偏頭便輕易地看到了原溪手機上的內容,不經意地說:“從我家到你同學那邊需要接近一個小時,現在沒有公共交通,只能自己開車,這種天氣很難找到司機。”
唐渡停頓了一下,和看過來的原溪對視:“還是說,你會開車?”
原溪皺了一下眉頭,用很奇怪的眼神看唐渡,在手機上打好了字給他看。
唐渡讀完之后被噎到了,因為原溪寫的是:我說過要走了嗎?
原溪在唐渡家里一共住了四天,聽上去也算比較長的時間,但兩人幾乎沒有什麼交流,關系更像剛剛開始合租的室友,產生交集的部分僅僅在于必要的生存。
第五天,風雪停了,天氣晴朗了許多。
原溪換回自己來的那天穿的衣服,把用過的睡衣和毛衣全都放進了洗衣機。
他本來就沒帶什麼東西,所以要走會比較干脆。
原溪從房間里走出來,正好和站在樓梯上的唐渡對視了一眼。
唐渡見到他穿戴整齊的樣子,臉色立刻就變了,問他:“是要走?”
原溪點了點頭。
樓梯不寬,只能容許一人走過,唐渡站在正中間,他不動原溪就不能動。
“我同意了嗎?”唐渡問。
原溪不想理會他的無理取鬧,想著走到面前就一定能有解決的辦法。
他站得比唐渡高了幾級臺階,但唐渡平著眉眼看過來的時候,卻讓原溪覺得自己很低。
“打算怎麼走?”唐渡一邊問一邊往上走,一直到站在原溪的下一級臺階上,微微低下頭來看著他。
“機場的冰淇淋味道好嗎?”
原溪推了一下唐渡的手臂想走,但唐渡沒有動,“我記得那天天氣不太好,不知道為什麼飛機就能起飛了。”
原溪頭垂得很低,雙手捏著衣服的下擺,他一旦緊張,或者不知所措,就會做出現在這個動作。
“我很不希望它能飛起來,但是是不是因為你太希望了,所以最后就真的走了。”
唐渡將原溪攥起的小拳頭握在自己掌心。
原溪聽到他說這些話,一時間有種記憶錯亂的感覺。
好像那天的一切并不是原溪所知道的樣子,唐渡說的很多話是他自己想象中的,而現實之中并沒有存在過。
那種干脆而直接的拋棄沒有發生過,唐渡只是拿了錢讓原溪去買冰淇淋,帶他上車,守著他吃完,兩人再一起回去。
原溪不會離開他那麼熟悉的校園和同學,他將在那里讀完大學,畫一些畫或者替別人做設計賺錢,每天和唐渡一起吃飯,晚上躺在一張床上,經常做.愛,去期待會不會有一天,唐渡會說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