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很平凡,每一天都很相似,但原溪很喜歡。
“原溪,”唐渡叫了他一聲,好像是發現他太低落了,“要不要一直留在這里?”
窗外響了一聲喇叭,原溪搖了搖頭。
他不想再重蹈覆轍了,如果有可能的話,原溪希望他和唐渡的一切,都重新開始。
樓梯一側是落地窗,唐渡側頭往外看,樓下停了一輛銀灰色的小汽車。
“來接你的?”唐渡語氣不善地問,車里走下來一個年輕人,拿出電話放到耳邊。
原溪的手機跟著就響了起來,他要拿起來接,唐渡握著他的腰將人按在玻璃上,自己站在了他原本的位置。
手機聒噪地響著,唐渡貼過來咬著原溪的唇,原溪想掙脫,但因為腳下空著只能抓著他的肩膀抱他,握著手機打他的后背,發出沉悶的聲音。
原溪胡亂偏頭,被唐渡一下一下捏著下巴抓回來,他吻得很用力,基本上只是在咬,原溪痛得眼淚都落下來,順著臉頰滾到唐渡手背上。
唐渡感覺到了但是不放,手上力氣松了一些,一面往上吻干他的淚水,一面說些話慢慢地安撫他。
唐渡讓原溪覺得很委屈,他聽到唐渡一直在說對不起,但沒有覺得他有一次是真誠的,唐渡請求他留下來,原溪還是不想,唐渡喊他“寶寶”,原溪都要哭了。
落地窗外就是哈倫,只要他往上抬頭,就能清楚地看到糾纏的兩人,原溪有點害怕。
唐渡很自然地誤解了他的意思,原溪一動他就怒火攻心,問他“那是你的小情人嗎”,問他“上過床沒有”,問他“如果他看到了怎麼辦”,手摸下去碰原溪的褲頭。
原溪很用力地吸了一次鼻子,彎起膝蓋抵住唐渡的小腹一腳踹開他,頭也不回地跑了。
唐渡后背猛地撞到欄桿,發了很長時間的呆,看到原溪在雪地里跑向樓下那輛車,被哈倫扶了一下肩膀帶進車里。
哈倫繞到駕駛座這邊,拉著車門抬頭看了一眼。
唐渡前兩三顆衣扣都敞著,往前走了幾步站在窗邊,低頭和哈倫產生了幾秒鐘的對視。
汽車開走,唐渡第二次失去了原溪。
別墅里所有的窗簾降下來,將整棟房子圍成一座漆黑的墳墓。
唐渡在墳墓里待了很久,唯一的光是指尖亮著的火星。
原溪在哈倫的車上收到了唐渡發來的短信,只有對不起三個字。
哈倫給了他一整包紙,原溪將紙盒抱在懷里,可是沒有抽,他埋著頭,一直看手機上唐渡的名字,不明白為什麼想要他留下來的人,又要說很多明顯能讓他傷心和難以接受的話。
哈倫帶原溪在外面的花園里走了一圈,讓他看上去好一些了才進了家門。
艾達為他們開了門,原溪躲在哈倫后面,讓哈倫幫他回答艾達提出的一些問題。
艾達看出原溪很多不對,但沒有過問,只是在他們上樓時給哈倫使了個眼色,讓他好好照顧同學。
“他怎麼你了?”哈倫給原溪遞了一杯水,“如果他對你很不好,何必……”
原溪接過水杯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說了。
哈倫嘆了一口氣,“談戀愛都這樣嗎?”
原溪端著水不太想說話,哈倫知道他心情不好,沒有多問什麼,囑咐他好好休息便走了。
哈倫遞過來的水是有些燙的,原溪握了很久才發現,等松手時手心已經很紅了。
回學校之后又開始了忙碌的生活。
因為艾倫倒下的事情,他所負責的畫展的板塊交給了別人,原溪花了一些時間去做對接。
手機里再也沒有收到過唐渡的任何信息,原溪偶爾會在寫東西的時候打開來看一眼,仿佛只是為了防止忘記,落筆又全是與之無關的事情。
很快原溪去見到了戴安娜醫生,戴安娜打量著一個假期沒見的他,第一句話就問:“你見到那個人了?”
原溪坐下來把假期的事情慢慢和醫生說了。
從醫院出來之后原溪去參加了學校社團的活動。
這次是去滑雪。
原溪不會也沒有玩過,本來只打算一個人待在酒店里,最后被好幾個同學來回勸過去了。
他穿著很厚的保暖沖鋒衣,跟大家一起進了入口處的商店。
有好幾排貨架是賣玩偶的,哈倫挑了一只烏龜拿給原溪,建議他把這個綁在自己屁股上,這樣摔了就不疼了。
起初原溪以為哈倫說著玩兒的,還跟著笑了一下,然而他很快就發現大家人手一個小娃娃。
付款的時候隊伍很長,原溪一直排到了第二個貨架的位置。
哈倫在和他說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原溪一邊聽著一邊看手里的烏龜。
又往前走了幾步,原溪忽然聽到熟悉的聲音,側臉去看,貨架前站起了兩個人。背對著他的那個手里拿著玩偶在說話,另一個人站在旁邊看著他。
說話的人是鄭嵐,看他的是裴宴。
原溪看到裴宴抬了一下手臂圈住鄭嵐的肩膀,整個人略微偏向鄭嵐,接著哈倫問他:“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