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渡偏了一下頭,原溪側著手機擋了一下,對唐渡輕輕笑了一下,指了指樓上。
唐渡點頭,原溪便站起來走了,路過唐嵩時見到他拿出了手機在看。
等原溪回到房間,唐嵩的回復到了:我哥跟家里吵了一架。
唐嵩說得很簡單,原溪當然知道事情肯定不止這樣。
原溪還在想要怎麼問唐嵩的時候,唐渡已經回來了。
他躺上床,從背后抱著原溪,將下巴放在他的肩窩里,聽不出語氣地問他:“是想知道什麼嗎?”
原溪心下一緊,低了低頭。
“可以問我。”唐渡一根一根捏著原溪的手指。
原溪像是在思考這樣做的可行度,唐渡已經開口了:“他們沒有資格評價你。”
原溪怔住。
事情其實很簡單,去年冬天唐渡獨自出席了一次商務晚宴。
原溪已經不在唐渡身邊了,這件事傳得快且離譜,讓許多想要討好唐渡的人用錯了心思。
唐渡中途到吸煙室抽了一根煙,身邊的人不知出于什麼情緒,對唐渡說:“一個啞巴而已,有什麼好玩的?”
唐渡叼著煙,輕輕笑了一下,從唇縫里吐出幾個不清不楚的字:“你管個屁啊。”
白霧明滅中,唐渡的眼神變得非常危險。
那次宴會之后,唐渡處理了說這話的人,被唐華清一個電話叫回唐宅。
結果顯而易見。
唐嵩和唐葉城都在,但誰也不敢開口說話。自從唐渡掌權之后,唐華清沒有這麼生氣過,質問唐渡現在是不是已經不會思考了,被唐渡整到破產倒閉這人是他們很重要的合作伙伴。
唐渡說他當然知道,只是給不會說話的人一個教訓罷了。
唐華清又拿白家的事情出來算賬,唐渡根本懶得和他吵,唐華清一說到原溪是自己想走的,唐渡就臉色陰沉,最后說他過幾天要出國處理工作。
唐華清拿拐杖杵地,“你是不是就想出去見他?我看你是暈了頭了,你養的那小畜生和姚姿蘭有什麼區別?”
唐嵩和唐葉城立刻站起來,唐葉城將唐華清扶走,唐嵩戰戰兢兢留在原地,連呼吸都有意放輕。
唐渡只是站了一會兒,毫無情緒地對唐嵩說:“除夕我不會回來。”
因為唐華清提到了姚姿蘭,唐嵩害怕他從此就失去一個哥哥了。
唐渡把這段故事講得非常簡單,省略了唐華清的口不擇言,只是說:“我不喜歡別人這樣說你。既然他說了這樣的話,就要承擔相應的代價。”
原溪倒了個身子坐在唐渡懷中,心臟貼著他的胸膛。
他沒有覺得那些人說的話錯了很多,那個時候的原溪的確一文不值。沒有什麼能力,帶了一身的病。
這個世界上肯定有很多適合站在唐渡身邊的人,但原溪不認為這麼多的人里面,有一個位置屬于自己。
因此那時候離開的愿望尤其強烈,那些用于表達看不起的話,對于原溪來說也是在刺向唐渡。
那麼優秀、高傲的人,不應該擁有這樣差的眼光。
原溪偏了偏頭,嘴唇碰到唐渡的脖子,一點點順著吻上去,到了唇又分開。原溪埋下頭大約兩三分鐘的時間,唐渡摸著他的脖頸,問他:“怎麼了?”
原溪拿過一邊的手機,仍然沒有抬起頭來,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移動著,臉貼著唐渡的肩膀,將手機舉起來給他看。
對不起,沒有和你好好商量。
是我自己太差勁了。
我想要是我離你遠一點,是不是就能有時間把自己變得更好。
不吃冰淇淋是因為,一嘗到就會想起你,戒指也沒有丟,一直掛在脖子上,都收好了。
唐渡讀完之后抽走了原溪的手機,握著他的下巴,強硬地抬起他的臉。
“你沒有做錯什麼,”唐渡用手指摸開他滿臉的眼淚,“我都知道的,我也很愛你。”
原溪的哭聲開始大起來,因為抽氣導致的顫抖幅度變大。
唐渡抱著他,緩聲說了許多安撫的話,一遍遍叫“寶寶”,讓原溪覺得他們之間好像沒有那麼難過的一年半,一直很相愛,一直在一起。
唐渡看著原溪的睡顏,想到第一次見到原溪的那天。
也是一場盛裝出席的酒會,唐渡那時知道原知方,也知道他和他孩子的故事,但未曾見過原溪。
那晚他很累,被一個不懂規矩的客戶胡攪蠻纏,費了很大一番功夫,心情十分糟糕。
唐渡不喜歡這樣的聚會,人們因為唐渡這個名字能為自己帶來的利益蜂擁而至,讓唐渡心煩意亂還得虛情假意。唯一的意義不過是發現一些新人,覺得合適便帶走,你情我愿、不負責任地共度一晚。
喝了兩三杯酒之后,唐渡想出去醒醒神,在往陽臺的路上看到了原溪。
他坐在非常角落的地方,假如不是刻意去找,估計沒人會注意到他。
唐渡不知道他在看什麼,手里沒有手機卻低著頭,只留出半邊側臉。
唐渡見過很多好看的人,原溪一定不是十分驚艷的那種,卻能讓他記上半天,甚至琢磨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