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原溪也不會挑,他買過但不限于三根酸黃瓜,一把蔫掉的大白菜,四個里面被蛀空的馬鈴薯,和臭掉的豬肉,也做出過各式各樣很難吃的菜,最嚴重的一次差點讓哈倫吃出病來。但最后原溪仍然學會了,在唐渡還沒有回到他身邊的時候,原溪很長時間在想哪一次要讓唐渡嘗一嘗,即使他毫無名分,但也要讓唐渡看到自己過得好。
唐渡哄他,嘴里夸人的話跟不要錢似的往外蹦,讓原溪害羞起來,回了一句:你又沒嘗到怎麼知道我挑得好?
將唐渡說得愣了。
超市里人不多,但蔬菜和肉類的腥味很重,原溪看著唐渡一邊覺得味道難以忍受,一邊還要掛著笑陪他買東西的樣子很想笑,最后用想要吃門口那家蛋糕的理由將唐渡趕了出去。
原溪在唐渡走了之后看了他背影一會兒,唐渡在收銀臺的地方停留了幾分鐘,又好像什麼都沒拿便出去了。
原溪提著東西回到車上,唐渡已經坐在了駕駛室,買好的蛋糕被放在后座。
原溪坐進副駕時,唐渡往后指了一下,問了一句:“這麼放應該沒問題吧。”
原溪多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很平穩地一路回到家,唐渡提了重一些的菜,讓原溪去拿那個蛋糕,一進屋原溪就接過東西去廚房里忙。
唐渡給他拆了新的圍裙,抱著原溪讓他停一下,給原溪戴好,在身上栓了一只蝴蝶結。
唐渡對系蝴蝶結這一類需要精度的事情完全沒有耐心,感興趣的只是原溪本身。
室內暖氣厚,原溪脫了外套,里面只穿了一件毛衣,和唐渡身上的同款不同色。
白色的寬大毛衣絲毫沒有遮擋原溪細瘦的腰身,當他半抬手臂讓唐渡能夠方便一些時,唐渡站在他身后,很不合時宜地想到另外的事情。
圍裙的帶子收緊,原溪以為唐渡系好了,便專注著手邊的那口鍋。
里面燉的是排骨,原溪覺得唐渡應該會喜歡。
他拿著長勺攪了攪湯,剛剛蓋好鍋蓋,一往后退便栽進了唐渡懷里。
唐渡順勢抱著原溪的腰,很想證明原溪摔倒實在和自己無關,但證據有些無力。
原溪念著今晚要做的東西,難得強勢地拒絕了唐渡,還說他擋了自己去切菜的路。
唐渡不走,靠在玻璃門上看原溪晃來晃去的身影,讓原溪覺得不太好意思,將他推到了客廳里。
五分鐘以后,唐渡叫了原溪一聲,原溪不想搭理他,又聽見唐渡說:“蛋糕壞了。”
原溪只好放下刀去看。
唐渡站在茶幾邊上,手微微抬著,臉上表情十分無辜。他身邊放著才買的蛋糕,從破碎開的裂口來看,應該是草莓的。
原溪蹲下身仔細看了一眼,除了丑了一些,別的不會有什麼問題。
他站起來想要回廚房,又被唐渡攔下來往臉上親,原溪牽掛他的食物,將粘人的唐渡推開。
唐渡很茫然地站在原地,手還保持著抱原溪的動作,皺起眉想是哪里出了問題。
他的思考一直持續到飯菜上桌。原溪做出來的東西比唐渡預想的好上太多,他還刻意提前準備了一些安慰人的話,和形容食物美味的詞語。
在原溪期待的表情下一嘗,發現他做得非常好吃,是不需要多想就能夸獎的程度。
到了晚餐最后,唐渡去拿蛋糕來開,原溪安靜地坐著等他。
蛋糕的確只是外面看壞了而已,原溪拿餐刀小心地切開,最后也顯得很整齊,好像一開始就沒有壞過的樣子。
店家送了蠟燭,唐渡問原溪要不要插一根,原溪搖了搖頭,但唐渡還是拿了一根出來。
“就慶祝我們在一起。”
原溪沒想到唐渡有一天也會有這樣俗套的儀式感,輕輕笑了一下。
“不準笑,”唐渡撓了撓原溪的下巴,“因為以后還有很多年。”
多到一根一根的蠟燭插不下,只能換成數字的。
原溪從來沒吃過這家蛋糕,即使曾經路過很多次。
在美國的一年半他幾乎與蛋糕和冰淇淋隔絕,明知自己在意這樣簡單的小事很矯情,但在沒有唐渡的世界里也總要表演給自己看。
你很愛他,可是失去他了。
原溪唇邊沾了一些奶油,伸著舌頭去舔,被唐渡扶著肩膀吻上去。
三月初學校舉行了開學儀式。
那天陰雨綿綿,哈倫的父母將他送到學校,一家人在街邊還未生芽的枯樹下擁抱了一會兒。
和父母告別之后,哈倫很期待見到原溪。他們已經分開了接近兩個月,其間原溪和他連聊天次數屈指可數,最長的一次還是原溪剛到這邊的時候。
不過哈倫非常體諒原溪,畢竟他有了男朋友,想整天待在一起也很正常。
上午九點半是開學典禮的時間,哈倫先帶著行李回了寢室。
上學期期末時他和原溪一起將寢室重新整理以后才離開,家具都被一層白布蓋著。
原溪很早就到了這邊,哈倫還以為他已經先回寢室收拾好了,到了才發現一切都還是剛離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