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氏道:「無非罵我就是了,不然還能怎樣?」
姨母道:「你不是向來都說自己沒過錯嗎?她為何要罵你?」
黃氏道:「過錯是誰都難免的,我豈會一點沒有!我料她也沒那麼賢惠,自然記恨著我,所以定然在那里罵了!」
姨母道:「你這就是冤枉好人了!實話對你說吧,你大媳婦不但沒罵你,前日見侄兒來我家,說起你的病情,當即心急如焚,催著我趕快來看你!」
黃氏吃了一驚道:「這是怎麼回事?」
姨母也不再瞞她,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說了一遍。
黃氏聽后不禁淚流滿面道:「妹子一向有眼無珠,如今還有何面目見我媳婦?」
姨母不答話,吩咐人去喊慧兒來。
不多時,慧兒走進屋來,雙目含淚,見了婆婆便拜伏在地。
黃氏又羞又愧,抱著媳婦放聲大哭,慧兒也跟著哭了起來!
哭罷!黃氏左右開弓,狠狠地打自己耳光,邊打邊罵道:「我這種人,不知好歹,害得賢惠媳婦吃了這麼多苦,倒不如早些死了的好!」
慧兒與姨母苦勸良久,方才慢慢停了手。
黃氏又叫兒子給媳婦請罪,夫妻兩個又是抱頭痛哭一番。從此婆媳相處融洽,夫妻也重歸于好。
只是家中只得幾畝薄田,那里夠用度,好在李恩義收了幾個學生得些銀子,慧兒針線上再做些零碎錢來,一家人將就過得。
那李恩云家中雖然富足,卻被刁姑管住,自不敢來看顧母親和兄嫂。
刁姑還嘲笑嫂嫂是被趕出去過的,看她不上眼;慧兒卻怪弟媳不孝不賢,也不去理會她。
弟兄妯娌,一宅分兩院,各做各的人家。
如此一來,刁姑便沒處發泄,只得日日打罵丈夫和丫頭們出氣。時間一長,有個丫頭忍受不過,含恨自縊死了。
丫頭的父親報了官,官府便來拿人,李恩云替老婆去聽審,官府先將他打得皮開肉綻,仍舊差人把刁姑這潑婦拘到案,夾得她哭爹叫娘,半死不活后才收入監中。
李恩云回家后,央人將田產全部變賣,湊了兩千多金,一邊賠償給死者家屬,一邊在官府打點,耗盡了家產,方救得刁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