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的聲音染著醉意,不難想象里面發生的事情。
路炎鳴大步走進去,便看到一個中年男人的背影,身體有些肥胖,把身前人的身影遮得嚴實,只看見白色的褲腳,以及露出的伶仃腳踝,是偏冷質感的雪白膚色。
路炎鳴抿著唇,走上前去,抓住男人的衣領,一手把男人給拽出,扔在了一旁。
男人是醉極,一個踉蹌跌倒在角落,半天沒爬起來。
路炎鳴這才看清了被男人堵住的「女生」的全貌。
“她”穿著青綠色的上衣,白色長褲,頭發有些短,蓋住耳垂,低著頭,只見尖尖的下巴。
“你沒事吧?”路炎鳴猶豫了一下,才問。
他沒怎麼遇到過這樣的事情,也不知道此時應該怎麼做。
那人聽到聲音抬起頭,肌膚雪白,唇嫣紅,眼睛很漂亮,眼下一顆紅色小痣,如同雪中的一點紅梅。
路炎鳴手無意識地握緊松開。
還沒等他說話,那人嫣紅的唇微微上揚,一個清淺的弧度,目光落在他身上,像勾著細細的絲線。
路炎鳴愣了下,那人便從他身旁離開,一語未發,只是身上有清逸的香味。
路炎鳴還沒怎麼反應過來,角落的男人一口吐了出來,路炎鳴皺眉,站在干凈的地方,把手洗干凈,又打電話給了保安。
路炎鳴出來時,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四周。
沒有再看到剛才那個人影。
路炎鳴回到鞋店時,賀白還在試穿,嚴子峰催他快點,賀白說:“我這是在鍛煉你,以后你陪女朋友逛街,還更慢呢。”
路炎鳴心想,那他這輩子都不需要女朋友了。
*
裴清回了家,才把妝卸下。
正準備點外賣,手機鈴聲先響起。
看見屏幕上面顯示的名字,裴清原本微翹的嘴角拉下,目光也冷了下來,任刺耳的鈴聲在寂靜的房子里吵鬧。
終于在鈴聲將要結束時,他接起。
還未出聲,電話那頭先大聲斥責起來。
“裴清,你是不是又去商演了?你是不是要把我氣死才甘心?盡做些丟人現眼的事情!”
裴清眼中情緒沒有絲毫變化,聲音是生病未愈的沙啞,不太好聽,但語速平緩,似乎并未因為這開口的責罵而生氣:“掙錢也是丟人現眼的事情嗎?”
“我是缺你吃還是缺你穿了?讓你去做這些,跳舞那是男人干的事嗎?”
裴清不想多說,正準備掛斷電話,電話里中年男人的聲音又傳出——
“你不去軍訓就算了,現在連寢室都不住,你輔導員把電話都打到我這里了,這次你要不去住寢室,你這輩子就別回來了!”
裴清對于回不回那個家倒不在意,反正那個男人也只會拿這件事來威脅他。
不過這次,裴清卻沒有再次忤逆男人。
反而拿起手機:“行啊,我去住寢室。”
男人似乎沒料想到他這次這麼聽話,愣了下。
裴清:“但我要自己選宿舍。”
路炎鳴他們寢室不是還缺個人嗎?
掛下電話,裴清腦海中便浮現出今天路炎鳴的樣子。
裴清是能夠避開那個醉酒男人的,只是他昨天才因為發燒輸液,今天來商場商演,因為跳舞又耗費了過多體力。
他低著頭,思考著該以怎樣的方式讓那個男人難看。
路炎鳴便進來了。
路炎鳴的力氣比他想象中的大,那個男人得有兩百斤吧,他一手就能拎開。
想起下午的事情,裴清心情很不錯,路炎鳴的行為正好證明他看中的人沒錯。
只是他聲音還沙啞著,不好聽,第一印象總得給人留下得好一些,才方便后面的行為。
裴清端起水杯,輕抿一口,淡色的唇被水潤濕,他開始很期待和路炎鳴做室友了。
距離十八歲生日過去半年了,路炎鳴是他成年后遇到的第一個十分符合他審美的人。
裴清給自己定的期限便是成年,這下也不用壓抑自己了。
*
“臥槽臥槽,我剛打聽到,我們寢室要搬來人了。”賀白一進寢室,就迫不及待宣告了這個消息。
嚴子峰懷疑臉:“這時候來人,你的情報沒誤吧,軍訓都過去好幾天了。”
他都以為,405就是獨特的三人寢了。
賀白:“肯定沒錯,搬來那個人沒參加軍訓。”
嚴子峰:“我靠,軍訓還能不參加?怎麼逃的,等他搬來后,我得問問,以后不想訓練就用這個法子。”
路炎鳴擰眉,卻沒說話,他并不贊同這樣的逃避行為。
路炎鳴讀高中當體育課,總有些人躲避跑步,如果是女生的特殊時期,路炎鳴能夠理解,但放在男生身上,他覺得太懦弱。
賀白還繼續說著自己打聽到的消息:“那個人還是藝術學院的呢!”
嚴子峰:“靠?”
然后緊張地看向路炎鳴:“路啊,這該不會是為你而來的吧?!”
路炎鳴:?
“你腦子里到底在想什麼?”
賀白也振振有詞:“我覺得嚴子峰說的沒錯,你想想,藝術學院的跑我們寢室干嘛,我這又不同院,肯定是因為你在這里。”
“路啊,你可堅持住,一個屋檐下很容易滋生感情,千萬別彎了。
”
路炎鳴忍住想揍人的沖動:“放心,我直得很。”
新的室友還沒來,路炎鳴心里已經煩躁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