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商場的事,讓裴清知道路炎鳴應該是一個樂于助人的人。
寢室是四人間,剩下的最后一個床位剛好在路炎鳴的床位旁邊,因此路炎鳴可以清清楚楚看到裴清的一舉一動。
越看便越有點坐不住了。
寢室里就他們兩個人,裴清忙忙碌碌,他坐著休息算怎麼回事。
這樣的情緒在看到裴清套被子時達到了頂峰。
裴清應該是不太擅長此項家務,一不小心,一只手按在了路炎鳴的床上。
路炎鳴看見那只手,白的晃眼,像他爸在拍賣會上拍下那塊白玉一樣,溫潤瓷白,指甲是粉色,兩種色彩融合得恰到好處。
只是那只手很快收回,伴隨著男生清凌凌的聲音:“抱歉。”
怎麼會有男生有這麼白的手啊?
路炎鳴看著裴清輕皺著眉,費力卻很難把被子套上的模樣,終于開口:“我幫你套被子。”
裴清好看的臉上浮現出一點糾結的神色,看上去真的很不喜歡欠人人情。
路炎鳴心中確定了什麼,他索性不再多說,直接上手幫裴清。
他們倆的床挨得近,路炎鳴站起身,弓著腰,一個跨步就踩到了裴清床上。
路炎鳴這太過直接的動作讓裴清都愣了一秒,雖然他剛才是故意按在路炎鳴床上的。
路炎鳴對他有些冷淡,不知道什麼原因,但他偏偏要拉近他們的關系。
而此刻,路炎鳴蹲在他床上,迅速地把被子裝進了被套里。
他套被子時也很認真,唇微抿著,眉毛很黑,又濃,一看就知道是很少修剪的,但天生的形狀就很完美,像鋒利的刀。
小臂上的肌肉隨著每一次動作而用力都凸顯出分明的形狀,介于男人的成熟和少年的青澀感之間,一切都恰到好處。
裴清的目光落在路炎鳴的小臂上,忽然伸出手,握住了路炎鳴手臂。
他掌心的溫度偏低,而路炎鳴的卻是滾燙,兩相觸碰,是奇妙的反差。
“你干什麼?”路炎鳴反應很大,轉過頭瞪他。
男生濃眉大眼,瞪人的時候看上去還真挺兇。
但與他態度截然相反的卻是他身體反應。
路炎鳴手臂僵硬著,觸感更堅硬,動也不敢動。
裴清沒松手,淡聲道:“教教我吧,總不能讓你一直幫我。”
他面色如常,一雙眼里干干凈凈,沒有其他心思。
路炎鳴一看,便知道是自己誤會了,從裴清走進寢室到現在,展現的都是不喜歡欠人東西的性格。
他本來想說,這點小事不用這麼客氣。
但看著裴清認真的臉,路炎鳴說:“把四個角塞進去裝好就行了,我拿出來,你再看一遍就好了。”
裴清松開手,眉眼中含著淡笑:“謝謝。”
雖然裴清松開手了,但路炎鳴小臂上還留有那樣偏低的溫度。
路炎鳴最不喜歡夏天,他比較愛出汗,身上的溫度也比其他季節高了一點。
裴清這體溫跟自帶空調差不多,路炎鳴被他握過的那塊有點不自在,裴清掌心很軟,一點都不像嚴子峰,賀白他們,體院的男生掌心都有點繭,挺糙的。
怎麼會有男生有這麼細嫩的手啊。
難道這就是學藝術的嗎?
有了路炎鳴的幫忙,裴清的床很快就鋪好了。
路炎鳴覺得自己可以功成身退了,眼見著裴清又拿了床簾出來。
裴清說:“謝謝你,接下來的我自己來吧。”
裴清給自己的床掛上了簾子,那簾子是藍色的,不透光那種,一下能把人遮得嚴嚴實實。
路炎鳴:“你掛這干什麼?”
軍訓時期,路炎鳴幫教官做事,幾乎走遍了體院的所有寢室,還沒見誰床上掛了這東西的,還有說這看起來娘們唧唧的。
裴清怎麼處處都跟他們不一樣?
他覺得這挺矯情的,但畢竟和裴清不熟,也沒說話,只是回到了自己床上。
打開手機,剛好看見賀白和嚴子峰在寢室群里說話。
路炎鳴想了想:“新室友來了,你們待會回來的時候別太驚訝了。”
嚴子峰:“居然這時候來,是不是專門挑我和賀白不在?想和你單獨接觸??”
賀白:“極有可能!路路啊,你可得長點心,離他遠點!”
嚴子峰:【不行,我得回來,放路路一個人我不放心】
賀白:【現在就回去,路路堅持住!等我】
路炎鳴:【想多了,人家是正經人】;
路炎鳴剛把信息發出去,便聽見「咚」的一聲,他抬頭,看見裴清蹙著眉頭,很用力地把掛鉤掰開掛在床架上,手背上已經劃出了一道明顯的紅痕,剛才應該是撞到了床架。
“別動,我幫你掛上去。”路炎鳴放下手機,一邁腿,再次踩上了裴清的床。
裴清:“謝謝。”
路炎鳴弓著背,幫裴清掛上床簾。
寢室里的床窄,兩個大男生在同一張床上有些擠,路炎鳴站著,裴清便坐在床上。
路炎鳴居高臨下看他,裴清頭發很柔軟,看上去很好摸的樣子。
裴清肌膚很白,剛才的運動讓他此刻的膚色微微泛紅,那紅是從皮肉里透出來的,淺紅的顏色很好看。
路炎鳴此刻覺得,好像裴清這樣的人,掛個床簾是很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