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自樂露了個鄙夷的眼神,端起杯子吐槽:“你這取的什麼破名字,馬云給咱廣告費了嗎?”
孟遲笑:“你丫想廣告想瘋了吧。”
“這杯還行。”楊自樂抿著嘴回味,桃香清甜,茶味兒回甘,非常清新,“咱們店里要是賣這些,哪兒還有隔壁奶茶店的事兒,可惜了,我爸這個老古董。唉~”
孟遲嘖了一聲:“怎麼說話的呢?那是你親爹。”
楊自樂撇了撇嘴,嘟囔著:“本來就是。非說什麼‘茶就是茶,搞得花里胡哨不像樣子’。”
其實楊自樂說的沒錯,楊正風為人的確有些古板,尤其是在茶藝上,有著自己的堅持。
孟遲看著楊自樂,沉吟片刻,頗有些語重心長地說:“你要知道,咱們這間茶館對師父來說,不單單是個做生意的地方。”
楊自樂一愣,肩膀耷拉下去,沒再說什麼,端起那杯“桃了個寶”又喝了一口,又沒忍住:“但也得生活不是。”
孟遲笑了起來:“這不還行嘛。再說了,師父也不是完全不讓推水果茶,只不過不能喧賓奪主。”
楊自樂抬眼看著孟遲,盯了好幾秒后,他忽然露出了一個奸笑:“當模特那事兒,我答應了。”
孟遲險些沒一口茶噴出來:“啊?”
楊自樂說:“他要辦攝影展,不只要一個模特,我問他我行不行,他說行,我就答應了啊。”
孟遲:“你?”
“對啊,看不起我啊?”楊自樂哼了一聲,“你不樂意,我不就只能自己上,我長得也不丑好吧。”
“……”
“這不是丑不丑的事兒,師父知道了指定又要罵你不務正業。”孟遲說。
“我管他呢,”楊自樂說,“我都成年了,拍個照還得看他臉色?”
孟遲:“……”
楊自樂:“我約了佘山下午來店里簽合同,到時候你幫我看看。
”
孟遲:“……還簽合同?搞這麼正式?”
楊自樂:“嗯哼。”
下午兩點的時候,孟遲午睡剛醒就接到了楊自樂的電話,說是佘山已經來了,讓他趕緊過來。
孟遲起床換下睡衣,又刷了個牙,然后才拿上外套往店里去。這個點兒店里沒有客人,楊正風也不在店里,只有輕緩的音樂聲,空蕩得有些冷清。
孟遲推開玻璃門,就聽到了一道十分爽朗的年輕笑聲,緊接著是楊自樂的說話聲。
循聲望去,只見靠近院子里月桂樹的茶室里,依稀有兩個人影。
孟遲抬步走了過去,聽到楊自樂在問他:“全裸嗎?”
“什麼全裸?”孟遲立刻出聲。
撩開茶室上的竹簾,茶室內淺淡的檀香與茶香便撲面而來。孟遲先是看到了一個披著靛藍色衣袍的背影,弓著腿靠坐在茶桌邊,腿上的闊腿褲因為動作而升起,露出底下沒穿襪子的一雙腳。
這人留著及肩的長發,一半披散著,一半扎了個小揪揪,手臂擱在膝頭,端著個品茗杯。整個人看起來十分不羈,不羈得都有點不像樣。
那人聞聲側眸看了過來,是一張非常年輕的臉,桃花眼,含笑唇,但比孟遲記憶里的面容更為成熟,多了幾分歲月的沉靜。
“哥,你來了啊。”楊自樂說著,拉著一旁的蒲團讓他坐下,“剛在說拍攝細節。”
從孟遲出現的那一刻,佘山的目光就一直停在他身上,仿佛X光似的將他打量了個透徹。直到孟遲在他旁邊坐下,他才端了杯茶遞過去,噙著笑說:“好久不見了啊,你還記得我吧?”
孟遲接過了茶,調整姿勢,坐得筆直:“記得。
”
“記得就好。”佘山抿了口茶,“我懶得自我介紹。”
孟遲:“……”
“你們剛在說什麼?什麼全裸?”孟遲又問。
楊自樂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耳朵:“就是拍照啊,要不穿衣服。”
孟遲皺起了眉頭看向佘山。
“不需要全裸。”佘山說,斜著眼打量了一番楊自樂,“你這樣半裸就行了。”
他又轉頭看向孟遲:“你干嗎用這種看變態的眼神看我,我當初不也讓你穿了褲子。”
孟遲一噎:“我謝謝你啊。”
“客氣什麼。”佘山笑,他話鋒一轉,又說,“你是得謝謝我,要不是我請你來這兒喝茶,你怎麼會和茶結緣。”
孟遲:“……你這樣在外面沒挨過揍嗎?”
要不要臉。
“半裸,”楊自樂皺著眉頭,猶豫著問,“是裸上還是裸下?”
聞言佘山噗的一聲噴出了些許茶水,笑說:“你這小孩兒想什麼呢?我拍的是藝術,不是生植器好嗎?會讓你穿內褲的。”
這豪邁不羈的用詞,饒是一向嘴上沒把門的孟遲都有些無語。
他拿起桌上的那份文件仔細看了起來,合同上寫得很是詳細,時間地點薪酬,詳細的拍攝要求以及后續照片的版權歸屬都列了出來。
孟遲的目光落到了拍攝要求上,上面寫著會根據需要,請畫師在模特身上畫畫。
難怪要半裸。
錢倒是給得挺多。
“哥,這合同有問題嗎?”楊自樂湊在孟遲身邊,小聲問。
“沒什麼問題,”孟遲抬眸睇了一眼對面的佘山,“薪酬也還合理。”
楊自樂還皺著眉,似乎對只穿內褲這事兒頗有抵觸,猶豫許久他才破釜沉舟似的說:“裸……我,我沒問題,但你答應幫我們店拍宣傳照,打廣告,不能反悔。
”
佘山眼尾瞇了瞇,瞥了一眼孟遲說:“我答應的事兒我肯定不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