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遲三天后就要離開澤蕪,去西池,最起碼要待二十天。
這段時間孟遲因為自己的私事兒,讓杜峰給他代了幾次表演,所以走之前這幾天他都老老實實待在店里,把缺的這幾次班給補了回來。
走的前一天,孟遲才抽空應了陳彥約的一頓飯,在澤蕪大學附近新開的一家火鍋店。
“我就跟你說這家火鍋味兒夠正吧。”陳彥不是澤蕪本地人,總說澤蕪的火鍋味兒不夠正,但每次有新的火鍋店他都第一個去嘗試。
孟遲從番茄鍋里撈出一塊肥牛:“還不錯。”
陳彥呵了一聲:“不錯個屁,我都沒看你吃辣的。”
孟遲慢條斯理地將嘴里的肉吞下去才說:“最近上火。”
陳彥已經聽說了他被楊師傅呲了一頓并且“流放鄉下”的事兒,聞言停了筷子,說:“要我說,你師父管得是不是有點多了,去當模特這不是你自己的事兒麼。怎麼?他是覺得你裸體出鏡給茶館丟人啊。”
對上孟遲頗為冰冷的眼神,陳彥抿了抿唇,閉麥繼續往嘴里塞肉。
默了兩秒,孟遲才說:“他沒覺得我丟人,他是怕我落人口實,影響以后的發展。”
“啊?”陳彥問,“影響什麼以后啊,我聽樂樂說那個攝影師名氣挺大的啊,說不定你又能火一把。”
孟遲無語地睇了他一眼,陳彥又嘖了一聲:“不過也是,人紅是非多,等你有了名氣,你的一切就會被扒得明明白白。那些羨慕嫉妒恨的人指不定怎麼罵你,多煩啊。”
還沒紅,就招來了陳總的一些臆想,說的那些話難聽,孟遲倒不是很在意,只是不想師父到時候莫名其妙背上一個教徒無方的罵名。
察覺到孟遲并不是很想聊這個事兒,陳彥也沒繼續在這事兒上多說什麼。他雖然和孟遲認識的時間不長,卻是對孟遲的過去了解頗深,知道他目前和親生父母基本上是完全不聯系的情況,也知道這些年楊正風對他多有照顧。
對孟遲來說悠然茶館就是他第二個家,而楊正風也不僅僅是師父,或許能算得上半個父親。
不然孟遲也不會在出師之后,還留在悠然茶館,有其他公司花大價錢挖他他也沒跳槽。
“對了,”陳彥想起來什麼又問,“你和宋珉是怎麼回事啊?我剛來的時候遇上他,想說叫他一起來,結果他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一臉尷尬。”
“沒什麼,”孟遲平靜說道,“我被他拒絕了。”
正在喝水的陳彥聞言險些嗆著自己:“拒絕?你那晚告白了?不對啊,你被拒絕了,怎麼是他喝個爛醉?”
他也被拒絕了唄。
當然孟遲并不會隨意透露旁人的隱私,只是隨口說了一句:“他心情不好吧。”
陳彥點了點頭,見鍋里的湯底所剩不多,便抬頭四處張望尋找服務員的身影,然后他就瞧見一道熟悉的高挑身影。
郁庭之站在收銀臺邊,剛結完賬,正和旁邊的佘山說著話,似乎是察覺到陳彥的視線,他偏頭朝這邊看了一眼,然后就沒再移開目光。
沒過一會兒,佘山也將目光轉過來,看到孟遲的側臉,他便笑著“嚯”了一聲,偏頭問郁庭之:“過去打個招呼?”
郁庭之沒有拒絕。
“你看什麼呢?”孟遲見陳彥看著收銀臺的地方發愣,便循著視線側首望過去,于是就看到郁庭之和佘山一起朝自己走來。
孟遲莫名有些牙疼。
距離不遠,不過十幾秒,兩人已經走到孟遲這桌的旁邊。
“還真是巧了嘞,在這也能遇上。”佘山對孟遲說完,視線掃了一眼對面的陳彥,然后就聽陳彥對郁庭之喊了一聲“郁老師”。
“這是你學生?”佘山問郁庭之。
郁庭之這才將視線從孟遲臉上移開,看了一眼陳彥,然后點頭。
“你們這是吃完了?”孟遲目光掠過郁庭之,停在了佘山臉上。
“是啊。早知道你也在,咱就一起了啊。”佘山說。
孟遲笑了笑:“只能說沒有緣分。”
佘山眼尾瞥了一眼郁庭之:“屁嘞,這麼多火鍋店,就在這兒遇上了,怎麼能是沒緣分,我看緣分深得很。”
孟遲笑了起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陳彥目光在他們三人之間來回地轉,最后停在了郁庭之臉上,看著郁庭之望向孟遲的視線,他怎麼覺得好像有點貓膩呢?
這間火鍋店開在大學附近,店面不大,為了能放得下更多的座位,所以過道留得很窄,郁庭之和佘山兩個高個子往這一站,就完全將路堵死了,前來加湯的服務員都沒法過來。
他倆也沒站在這礙事兒,說兩句話便打算離開。走之前,郁庭之忽然對孟遲柔聲說了一句:“你少吃些辣。”
孟遲舉筷子的手一頓,有些兇地瞥了一眼郁庭之。
“對了,開展就在后天,你別忘了來。”佘山也叮囑他。孟遲的思維還停在郁庭之“好心”的提點上,都忘記告訴佘山他馬上要下鄉,沒時間去參加開幕式了。
因為郁庭之這句話,孟遲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了那晚的荒唐,郁庭之輕佻地笑,孟浪地口,還有一雙作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