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的火鍋熱氣繚繞,孟遲耳根也跟著升溫,他灌了口水,將腦子里的廢料趕到一邊兒。
“你和郁老師很熟嗎?”陳彥狐疑地看著孟遲忽然間就變得紅潤的臉,瞧著瞧著,就在他耳垂后看到了一道曖昧的紅痕。
孟遲頓了一下,然后說:“不熟,佘山給我拍照的時候,他來畫畫的。”
“哦,他還挺關心你的啊。”陳彥端著杯子喝了口水,語氣意味不明。
“……”
孟遲:“這大概是老師的通病吧,見誰都想管。”
陳彥:“……”
他怎麼不管我?
孟遲并不是很想和他多聊郁庭之,便岔開了話題,問起他和他的新對象怎麼樣。
陳彥舉著杯子,懶洋洋地說:“就那樣,還沒能睡上。”
孟遲:“……”
他不是第一天認識陳彥,早就習慣了他這種及時行樂式的性觀念,聞言只是瞥了他一眼就沒再說什麼。
吃完火鍋,陳彥和同學去找樂子,孟遲就帶著一身火鍋味回到自己家里。
一進門他就瞧見了衣柜上掛著的那件黑色阿瑪尼大衣。即便那天只穿了一個小時不到,孟遲也把這衣服送去了干洗店,昨天才拿回來,還沒來得及還給郁庭之。
明天就要下鄉,衣服和畫還是盡早還回去比較好,孟遲想著,便掏出手機,點開和郁庭之的微信聊天頁面。他本來是想問郁庭之現在在不在家,他給送去,但思忖片刻,他放棄了這個打算,想著明天發個同城快遞算了。
但他沒有郁庭之的手機號。孟遲想了想,點開了陳彥的對話框。
既然是學生,應該有老師的電話號碼。
陳彥的確有,回了他一串數字之后,還發來一句語音——
“怎麼?你這麼快移情別戀了?”
孟遲正敲鍵盤準備罵人,陳彥又發來一句,接著上面那句自動播放——
“天菜可比宋珉難搞多了,不過你要是真能搞到手,做0也不虧,是吧?”
作者有話說:
遲遲:謝邀,已經做0了,的確不虧。
第30章 追妻
這次的文化系列攝影展,佘山籌備了一年多,不僅僅會在澤蕪的會展中心展出,還會在其他城市做幾次巡展,每次都會新加入一些當地文化特色。
開展當天到場的媒體很多,郁庭之因為要去接他外公,所以來晚了一些,入場時,佘山正站在麥克風前,對著一堆攝像機發表演講。
郁庭之引著郁正茂去到事先給留好的位置坐下,佘山見到他倆,微微頷首點了下頭,就又繼續口若懸河。
郁庭之斂眉靜坐著,目光在會場內環顧一圈,沒能看到孟遲,復又想到早上收到的那份快遞,便有些心不在焉。直到佘山說到他和茶系列模特的淵源時,他才再次將目光投向了演講臺。
佘山和孟遲的相識經過,郁庭之早就聽他說過,在第一次見到那幅《野春》的時候。
在佘山的描述里,少年時期的孟遲是個一身戾氣的叛逆少年,從高中輟學之后混跡于酒吧夜場,靠打零工維持生活。
佘山第一次見到孟遲,就看到他在打架,在酒吧的后巷,他打走了一個企圖猥褻醉酒女孩的流氓,流氓比他高比他壯,但孟遲打贏了。
趕走那人之后,面對女孩心有余悸的道謝,少年冷淡地說了一句“請吃飯就不用了,折現吧”。
佘山覺得有趣,多看了幾眼,便看到孟遲收了一百塊錢之后,靠在路燈柱子上,低頭給自己點了根煙。
繚繞白煙里,少年面無表情,麻木卻生動,佘山心頭一動,立刻舉起了掛在胸前的相機。
咔嚓一聲,少年回過頭來,平靜地掃了他一眼:“看熱鬧就算了,還要拍下來,你這人是不是沒挨過打?”
路燈下的孟遲額角滲血,表情冷漠,明明是個少年人的模樣,卻透著一股疲憊的滄桑感,佘山一下子就被拿捏了,便開始纏著孟遲要讓他給自己做模特。
聽佘山說起少年孟遲的時候,郁庭之在腦子里勾勒出了一個渾不吝的渾小子的形象。所以經年之后,偶然因為追尾遇上成年之后的孟遲,看他衣冠濟楚,謙遜有禮,郁庭之險些沒認出來。
而當他看到孟遲坐在茶桌前時,便更覺得奇妙。
泡茶時的孟遲周身氤氳著一種安逸的風雅,斂去了一切俗塵煩擾,動作瀟灑,依然帶著少年時的鋒芒。
郁庭之覺得他像是在山林野荊中生長的山茶花,奇妙地糅合了洶涌與幽靜。
無論是曾經在腦子里臆想出的少年孟遲,還是已經成為茶藝師的成年孟遲,都讓郁庭之覺得特別,不自覺地將目光停駐。
“這幅畫也是你畫的?”
作為此次展覽的C位,那張放大的照片,自然是聚攏了無數人群參觀,一向欣賞不來裸體藝術的郁正茂也停下腳步,看著孟遲背上的畫問郁庭之是不是出自他的手。
“嗯。”郁庭之抬頭,目光落在孟遲安靜且專注的眼睛上。
郁正茂頗為贊賞地點了下頭,欣賞片刻又說:“腰腹那里,筆觸或許可以再干練一些。”
郁庭之沒接話,卻是想到了當時用手涂抹孟遲腰側疤痕時,他只想流連于那處揉捏,如何干練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