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概是繪畫遇到了困難,孟遲看到郁庭之起身走了過去,從那名女學生手里接過畫筆,坐在了學生的椅子上。
沒一會兒便有不少學生放下手里的畫筆,起身走過來圍觀。
就連不少游客都停下腳步圍了過去,等孟遲走近時,郁庭之已經被完全遮住,只能聽到學生們嘰嘰喳喳地說著“臥槽,真牛,還能這麼畫?”“郁老師帶隊,我們真是賺翻了!”之類的話。
孟遲聽了一耳朵的彩虹屁,心說天才就是天才,正當他不打算繼續湊熱鬧,去買桃花酥的時候,郁庭之畫完起身,從人群里走出來正好看到他。
“孟遲。”聽到這聲呼喊,孟遲立刻頓住腳步,回頭就看到郁庭之在一眾學生的注目禮中朝他走來。
“這麼巧,你在這寫生啊?”孟遲先發制人,表現出自己剛看到他的樣子。
“嗯。”郁庭之輕笑一聲,“你在這里干什麼?”
“剛從市場出來,隨便轉轉。”孟遲說。
郁庭之點了點頭,走到他身邊,與他并肩往前走著。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后投來的視線太多,孟遲總覺得有些不自在,兩人之間的氛圍彌漫著一絲尷尬。
“你每年都會到這里收茶嗎?”郁庭之主動挑起了話題。
“嗯。”孟遲點頭。
“會待多久?”郁庭之問。
孟遲看了他一眼,然后搖了搖頭:“不確定,可能半個月,也可能一個星期。”
郁庭之點了點頭:“你每年都來,那你對這里值得一玩的景點應該很了解。”
孟遲:“也沒有,畢竟每次來也不是來玩的。”
郁庭之轉頭看了一眼孟遲,看到他眼下的青黑,和這幾天忙碌留下的倦態,他忽然停住腳步,正想開口的時候,身側忽然傳來一聲短促的尖叫。
兩人循聲轉頭,便看到湖邊的草坪上蹲著兩個穿著裙子的女孩子,其中一個高舉雙手,一副被嚇到的模樣,另一個則是拿著火腿腸,而在她們面前,則是一只弓起腰背,目光警惕的貍花貓。
“它生氣了,不能摸。”拿火腿腸的女孩子對另一個說。
“啊,嚇我一跳。”那女孩心有余悸地收回手,那只貍花貓卻不再受火腿腸的引誘,對她倆不理不睬。
“你知道怎麼才能哄好生氣的貓咪嗎?”郁庭之收回視線,看向孟遲,忽然問道。
“啊?”孟遲一愣,心說你問我?
“我的貓咪對我很冷淡,我不知道要怎麼哄好他。”郁庭之說。
孟遲哦了一聲,旋即想起郁庭之在朋友圈發的那只小黑貓。
“你問我不是白問?我也沒養過貓。”孟遲說,“你應該去問宋珉,他養貓。”
“是嗎?”郁庭之停下腳步,陽光正好將他淺色的眼瞳照得透亮,他忽然又問,“你和宋珉最近聯系多嗎?”
孟遲一愣,旋即想起來那晚之后他就沒和宋珉有過聯系,而他也沒想起來要去聯系宋珉,反而總是回想起那晚的荒唐。
就在他愣神的這片刻,注視著他的郁庭之又從嗓子了發出一聲疑問。
孟遲回神,隨口說:“還行,怎麼了?”
“沒什麼,就隨便問問。”郁庭之仍然盯著孟遲他,似乎想要從他的微表情里分析出他在想什麼。
孟遲拿余光瞥了他一眼:“你不是都拒絕他了,還關心他干嘛?”
“拒絕?”郁庭之頓住腳步,疑惑問道,“我拒絕他什麼了?”
“酒吧那晚……”說到這,孟遲驀地住了嘴,明明是自己說的那晚就此揭過,偏又提起,徒生尷尬。
孟遲想就此打住,將他細微表情盡收眼里的郁庭之卻沒打算輕易揭過這茬。
“你那晚是和宋珉在一塊?”
這問題可以說是明知故問,甚至郁庭之還猜到這個所謂的拒絕,應該就是他和佘山聊天的內容被他們聽到了。
看了沉默的孟遲兩秒,郁庭之又開口道:“那你送我回去,豈不是把宋珉一個人留在酒吧了?”
腦子里被藏起來的記憶又開始作祟,孟遲想要把它們按回去,但因為是自己主動提起的,他也不能不客氣地讓郁庭之閉嘴。
只能嚴于律己寬以待人。
孟遲說:“沒有,陳彥送他回去了。”
想到那天在火鍋店看到他倆相談甚歡的場景,郁庭之又問:“你和陳彥是怎麼認識的?”
聞言孟遲眉梢微挑,側眸看向郁庭之,臉上露出慣有的笑容:“郁老師,你查戶口呢?”
“沒有,只是想多了解一下我的學生。”
“……”
“你學生的確需要你這個好老師,”孟遲點頭,余光瞥了一眼湖邊那些時不時往這邊偷看的學生們,“上課去吧,我有事,先走了。”
與郁庭之分手之后,孟遲去了賣桃花酥的小吃店,看著門口排起的長龍,孟遲嘆了口氣,晌午的日頭高曬,他實在懶得排隊,便直接打車回了民宿。
洗了澡又補了一覺,再起床只覺神清氣爽。江紅公公送來了兩條肥美的鯽魚,叫他晚上一塊吃飯,孟遲也就沒有出去覓食,坐在院子里看跟魚一并送來的兩個小娃娃斗嘴。
這倆都是江紅的侄子,雖然年紀差不多大,但身高已經拉開了半個頭的距離。
這個年紀的小孩子爭強好勝,有用不完的精力,從攀比玩具庫,到比拼才藝技能,一言不合就斗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