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兩人的姿勢從面對面變成了背后環抱式。
“醒了?”孟遲試探地出了聲,然而除了輕緩的呼吸以外,沒有應答。
人睡著和醒著的時候,呼吸是有區別的,通過這一點,孟遲可以確定郁庭之沒醒,動作只是下意識的反應。
他無語了一秒,不自覺地又開始揣測,郁庭之這撈人抱著睡的習慣是怎麼養成的。
郁庭之呼吸綿長平緩,孟遲能感受到他胸膛勻速地起伏,也能感受到一道輕淺的溫熱氣流在他耳后那片皮膚上流轉,帶起了一陣陣酥麻的癢意。
早上剛醒本來就容易出現生理反應,現在更強烈了。孟遲一邊給自己念經,一邊用目光搜尋著自己的手機,然后就瞧見昨晚他睡著的地方出現了大片的濕漬。
草。
孟遲在心里罵了一句,立刻明白過來自己為什麼會和郁庭之攪到一塊睡了。
昨晚他冷靜之后忘了關窗,風雨漸盛,從那條小縫飄了進來,八成是他覺得冷,下意識往熱源靠近。
幸好,手機所在的位置沒有雨水,幸免于難。
孟遲背脊微微弓起,伸著手去夠手機,就差那麼一指距離的時候,他蹬了一下腿,夠到手機的同時腰背也撞上了郁庭之的胸膛,而他挺翹的屁股蛋子也撞上了一個嗯嗯的東西。
郁庭之喉間發出一道又輕又沉的哼聲,孟遲的動作頓時就僵住了,將注意力都集中在身后窸窣的動靜上,察覺到郁庭之的呼吸變了,孟遲便知道這一回,他是真的醒了。
“醒了啊。”孟遲拿著手機,身子往上躥,準備翻身坐起。
但他和郁庭之毫無默契。郁庭之正要將擱在他腰上的手收回,兩人動作一前一后,郁庭之的手臂便擦著孟遲的精神老二過去。
這回輪到孟遲輕聲抽氣兒了,他側眸對上郁庭之變得清明的目光,無奈道:“郁老師,你故意報復我是吧?”
郁庭之挑眉,視線刮了一下他的身下:“報復你剛才用屁股頂我嗎?”
“……”
孟遲靠墻坐好,無語地看了他一眼:“我又不是故意的。”
“嗯。”郁庭之平淡道,“但我希望你是故意的。”
瞧見他眸色變暗,浮出一絲淺薄的情欲,孟遲挑起眉梢,嘴角噙著淺笑:“郁老師,佛門清凈之地,你在想什麼呢?”
“你在想什麼我就在想什麼。”郁庭之和他打太極。
孟遲輕笑一聲:“我在想時間不早了,師公馬上就會來叫我們起床。”
說完他掀開被子下了床,套上衣服出去洗漱。
五分鐘后孟遲洗漱完回來,郁庭之還坐在床上,他一條長腿伸直,一條長腿彎曲,胳膊搭在膝蓋之上,正看著窗外放空。
孟遲不是故意的,但看過去的時候無意識地掃了一眼他身下,旋即眉梢微挑:“郁老師,你這反應是不是有點過了。”
還沒消下去。
郁庭之:“你內褲太小。”
“……”
孟遲頓時想起了兩人內褲尺寸上的差距,用帶著幾分不服的玩笑語氣說道:“你這就是污蔑了啊,我買的都是正常size,是你基因異于常人。”
想起上回關于基因的討論,郁庭之笑了起來:“謝謝夸獎。”
孟遲:“……”
說不過你行了吧。
昨兒一場夜雨,今天卻是已經放晴,此時天色尚早,但明亮的陽光已經是從云中穿透而來,將昏沉的烏云照亮。
孟遲正在收拾昨晚被打濕的被褥,準備拎到院子里晾曬,師公就背著手來了廂房,叫他倆來吃早餐,然后出發去采茶。
一瞧見那被褥上大片水漬,師公就擰起了眉頭:“怎麼回事?你這麼大還尿床?”
孟遲:“……”
“什麼啊,您當我是楊自樂啊。”
瞥見長廊下的郁庭之正低笑出聲,一臉玩味地看著他,孟遲無語至極。
“不是尿床怎麼睡一覺還能把床給睡濕了?”師公說。
孟遲:“昨天夜里忘記關窗,飄了點兒雨。”
師公看傻子似的看他:“屋里開著暖氣你開窗做什麼?”
孟遲:“……有些悶,透透氣兒。”
師公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見他耷拉著眉眼,心情不佳的樣子,沒再說什麼,只是讓他快點來吃飯,說有他愛吃的糯米糍粑。
用完早餐之后,師公就帶著孟遲和郁庭之,三人一人拿著一個竹編的采茶簍上了山,采摘鮮茶。
當初入寺,師公就找寺里的住持商量,在后山開辟出了一小片茶園,在里面種了當地特產毛峰。
這塊地是師公親自選的,土壤肥沃,山高林密,日光漫射,氣溫清涼。獨特的氣候使這里終年云霧繚繞,遍地更是幽蘭叢生,所種植出的茶樹健康壯碩。
師公悉心照料,定時除蟲除草,產出的茶葉品質極佳,加上他自己獨特的烘制手法,做出來的干茶香味濃厚,入口回甘,可以說是千金難買。
昨夜下了雨,山路泥濘,草木濕潤。如果不是孟遲有先見之明讓郁庭之換掉他身上那聲價值不菲的衣鞋,明天下山他恐怕只能穿著寺里的僧衣下山。
郁庭之從來沒有上山采過茶,更沒有踩著泥濘走在沒怎麼開發過的山間小路過,甚至還沒有師公步履穩健,好幾次他都險些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