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問還好,沈檀這個金貴的德行,人家一問他還來勁,沒事兒都能怨到何霽生腦袋上。
“你是不是克我啊?!”沈檀沖他嚎。
何霽生挺冤的,自己什麼都沒做啊,見沈檀彎腰扶住膝蓋,他趕忙上前將人扶到床上。
沈檀皮膚白皙透亮,連指甲蓋都比他們這種糙人干凈,所有腳趾泛紅也格外明顯。
“踢到腳了?”
沈檀沒說話,抿著嘴,淚眼婆娑地盯著何霽生。
這事兒要是放到何霽生自己身上,那真不能叫個事,可是沈檀不一樣啊,細皮嫩肉的,磕磕碰碰也是大事。
兩人說話的功夫,指甲蓋里的淤血逐漸明顯起來,沈檀真想叫救護車,就用不著看到何霽生這張倒霉蛋的臉。
傷到這種地方比較麻煩,不能揉,也沒藥可上,何霽生耐心安慰沈檀,“一會兒就沒那麼疼了,這里面的淤血,它能自己出來的。”
何霽生想著怎麼討好沈檀,在放家里四下看了一眼,目光剛好停留在沈檀的電腦上。
一個不怎麼使用電子產品,視力極好的人,何霽生很清楚地看到“何生”兩個字,如果說那那個人他不能確定畫的是誰,牽著的狗一看就是小羊,體貌特征都太有辨識度了。
沈檀順著何霽生的眼神看過去,腦子里嗡的一下,還沒想好怎麼狡辯,何霽生癡癡開口道:“沈老師,你那畫的是我嗎?”
沈檀像是被人一手掐住了脖子,連腳痛都顧不上了,他為什麼畫何霽生啊,何霽生憑什麼覺得自己就是畫得他啊,他未免也太自作多情了一點。
退一萬步說,自己就算是畫得何霽生,那也不能代表什麼。
沈檀再怎麼自我安慰,心里還是覺得理不直,氣不壯。
沒有聽到沈檀的回答,何霽生木訥地轉過頭,眨了眨眼睛,有些呆滯地等待著沈檀的回答。
“你什麼眼神?哪點兒像你了?”心虛吧,下意識的反應就是矢口否認。
可何霽生超乎常態的執著和肯定,“可那寫的‘何生’。”和自己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差,真是他自作多情?
沈檀急眼了,平時沒見何霽生這麼敏銳,“你叫何生?那我還叫紀曉嵐呢!”
何霽生沒明白沈檀在說什麼,但是他非常篤定,“旁邊那個是小羊對嗎?”
沈檀啞口無言了,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讓自己占得上風,連何霽生這個土鱉都看出自己畫的是他了。
何霽生若有所思,瞳孔瞬間放大,指著屏幕,“我上次就見過的…上次還沒上色兒也沒有小羊…旁邊也沒有名字…”
“是!畫你了,怎麼著啊?”沈檀從被當事人撞見后的窘迫心態逐漸轉變成了氣急敗壞,“我是你就偷著樂了,你本人有這樣的身材嗎?”
咄咄逼人的沈檀,讓何霽生方寸大亂,他也不是別的意思,只是這太傷風敗俗了。
“你畫我就畫我…為啥不穿衣服呢…”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沈檀扒了何霽生的衣服,沈檀容得下何霽生跟他嚷嚷?
“你是大姑娘啊?你光著膀子在我面前干活的時候怎麼沒想過穿衣服?就你能耍流氓?”
那…那能一樣嗎?
這不是一碼事不說,先前自己也不知道沈檀喜歡男人啊。
何霽生說不過沈檀,腦子不靈光,是想到哪兒說到哪兒,“那我之前也不知道你喜歡男人啊…”
沈檀突然像是鎮定了下來,理直氣壯了,“我是喜歡男人怎麼著?”
空氣凝固,何霽生屏住呼吸,他等了好一陣,一直在等沈檀的那句“撒泡尿自己照照”,聽到沈檀對他不屑的語氣,他才能松口氣,可怎麼也沒等到沈檀再開口。
他倆只是倆倆相望,沒有說出口的原因,好像呼之欲出。
何霽生先敗下陣來,他摳著褲逢,四處張望,腦子里一片空白,連句打岔的話都說不出來。
是自己理解的那個意思嗎?可他是男的啊,他不明白男的喜歡男的是種什麼感情,只覺得與世俗大流相悖。
沈檀自己也傻眼了,他在心里拼命嘶吼,他怎麼不沖何霽生喊了?土鱉真要以為自己對他有意思了,他也不看看他什麼德行,他哪兒點…
“沈老師…我不喜歡男的…”
沈檀臉色驟變,像是能殺人,他長這麼大還沒被人拒絕過,況且自己什麼都還沒說呢,何霽生他有拒絕的資格嗎?
“你不喜歡男的?有女的喜歡你嗎?就你這條件還挑三揀四的?”沈檀還沒完沒了,“你住在這個深山老林有人喜歡嗎?你一年到頭能見到幾個人啊?是男是女對你有什麼區別?”
雖然沈檀說的是事實,但是何霽生還是被傷到了自尊,至少…喜歡人的是他沈檀,他干什麼說話還這麼不饒人。
他倆在房間鬧得房頂都快掀翻了,在堂屋睡覺的Shaun終于被吵醒。
Shaun睡意綿綿,左腳踩右腳,一路走到房門口,歪著腦袋,滴流圓的眼睛里藏著大大的疑惑,似乎在問他倆又在吵什麼?還能不能讓狗睡個好覺了?
尷尬的時候,連被狗看一眼都覺得尷尬,Shaun的出現讓房間的氣氛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