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本人對齊胡子沒有什麼心理陰影。
誰料場上其他人卻是頓時聞之色變,一時連翻劇本都翻得膽戰心驚。
畢竟齊胡子脾氣古怪的惡名在外,哪怕只是個簡單的劇本圍讀會,但只要你念臺詞的時候口條不準,他說不定就會大發一通火,讓你在這麼多同行面前丟盡面子。
其他人怎麼樣白子霽沒關注。
因為他注意到,在齊胡子進來后,傅望表情也跟著不自然了一下。
他們倆能有什麼交集?
白子霽一邊想,一邊翻開劇本第一幕。
這劇雖說是雙男主,但劇本前后被改了好多次。
而幾乎每次改完,他的戲份比重都會相應增多一些。
到了傅望為他買下版權的時候,這劇出品暫時被掛名在傅觀的公司那里,但明眼人一眼就知道,這劇就是要拿來捧白子霽的。
幸而白子霽記憶力好,功課又做得熟,就算加了大量的文戲對他來說也沒有什麼困難。
他念臺詞的時候非常之順,就連帶著和他對戲的幾個小配角都被他帶得流暢了不少。
等到第七幕的時候,終于輪到了傅望的第一段詞。
白子霽看了一眼劇本。
阿史那力這段是他和一位配角對話時有感而抒發的長臺詞,不僅多,而且拗口。
傅望從來沒有相關的表演經歷,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拿的這個劇本,未必能把這段給順下來。
白子霽面上不顯,心里意外地有點替他擔心了一下。
沒想到傅望一出口,白子霽就怔了一下。
他發揮得意外的好。
不僅沒有任何磕絆,甚至每個斷句都恰到好處,無論是語氣還是口條都標準得像是科班出身,仿佛一個京城少爺轉眼就蛻變成了個沙漠王子。
白子霽這下更恍惚了。
是傅望本身就天賦異稟。
還是他消失的兩個月內去做了什麼?
白子霽想得入神,以至于下一幕的臺詞切還到他的時候,他還沒反應過來。
傅望撐著臉看他,忍不住勾了下嘴角,在桌子下用腳尖碰了碰他的腳尖提醒他。
白子霽這會兒才如同大夢初醒,挪了下腳的位置,隨即低頭開始念自己的詞。
……
劇本圍讀會進行了兩個小時。
由于兩個主角表現得都相當不錯,齊胡子也對這個進度很滿意,就放了大家先休息十分鐘,一會兒回來再接著念。
周圍人陸陸續續出去透氣的透氣,上廁所的上廁所。
白子霽坐了一會兒,不想和傅望在這里相對無言,于是也站起身來,往洗手間走。
他要去洗把臉,清醒清醒。
兩個人剛剛也有對手戲的段落,但白子霽的心思卻很難集中在劇本上。
傅望就坐在他旁邊。
他應該是噴了信息素遮蓋劑,但大概是因為他們信息素天生匹配的問題,他還是很聞到一股熟悉又內斂的薄荷香,像是要把他勾回曾經的那些夢境般的日子里。
白子霽一邊用力按了一下自己的太陽穴,一邊走到Omega專用洗手間外面。
他剛想進去,卻聽到了里面的聲音。
是幾個小演員在討論。
“你們知道演阿史那力的那人是誰嗎?以前也沒見過。”
“不知道,但傅望這名字倒是挺耳熟的。”
“他看著挺年輕的,應該是今年科班剛畢業的?”
“不可能,今年科班的每個我都記得,沒有這號人物。”
“那要是非科班出身,第一個劇就拿主角,他背后的人也太捧了他吧?”
“哈,這不是娛樂圈常態嘛。你懂的,誰知道靠什麼的呢。”
白子霽在門外站住了。
這種流言,在他剛火的時候,他也聽到過。
他當然不會再因為這種非議而生氣。
但他想不明白了,傅望為什麼要來。
他明明在幕后當老板當的好好的,非要進圈干什麼?
白子霽正著怔,耳側突然有輕風掠過。
“白老師什麼時候也學會偷聽壁角了?”
白子霽:“……”
他下意識轉身,謹慎望過去。
傅望正站直,低著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白子霽估計他也沒聽到里面的對話。
否則以傅小少爺的作風聽到了還不直接翻臉,哪兒有空在這和聊天。
不過他也不想一會兒里面的人出來和他們正面撞上,干脆換了個地方,和傅望攤牌說話。
白子霽:“你來干什麼?”
傅望明知故問地逗他玩兒:“你問哪方面?”
“……為什麼來演戲?”
“這不是很明顯嘛。”
傅望一臉這你還要問的表情,大大方方道,“約法三章里你不讓我干涉私生活,那我不是只能在工作時間找你了?”
白子霽:“……”
好拽的一個邏輯。
要是一個人不要臉到把他的所有意圖坦誠說了,還能表情無辜眼睛亮亮地看著你。
你就會發現,你連指摘他的角度都沒有。
甚至還有點心軟。
傅望見他不說話,自顧自補充道:“這回你別想跑啊,還有最多半個月就開機了,你要跑了我找誰來臨時替補。”
“而且,我也沒有那麼差吧。”
他小聲嘀咕道,“畢竟連齊老頭子都同意我進來了的。”
他不提這茬還好,一提起來白子霽就更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