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望不要臉起來連自己都罵,“我就是個不成氣候的紈绔子弟,我想做什麼做什麼,我爸媽我哥沒一個能管住我的。”
“怎麼啦老婆,你是想當那個能管我的人嗎?”
傅望笑嘻嘻道,“還是說,你心疼我啦?”
白子霽一時無言。
半晌,他才說:“你是傻子嗎?”
傅望笑了一下。
他趴過去,像只大金毛一樣蹭蹭他:“我沒犯傻。”
“可是老婆,我是真的很想,很想,很想和你在一起。”
這個世界倒是的確沒有規定Alpha不能和Beta在一起。
可他老婆要是真成了Beta,一定會用這個理由來和他提離婚,也一定會說些我現在是Beta不能再當你的妻子傅家的少夫人這種屁話。
好啊,那他就也把自己變成Beta好了。
可以了吧,扯平了吧,那我現在可以用Beta的身份來追你了吧白子霽?
傅望覺得自己的想法非常對。
他又倔著一口氣道:“而且我都不攔你做手術了。那我做不做手術,是我自己的自由吧?”
他語氣甚至還格外理直氣壯,“我不能干涉你,你也不能干涉我啊。”
白子霽:“……”
他反駁不了傅望的八百套歪理,只能勸道,“你別沖動。”
他做這個決定是深思熟慮后的結果。
因為他是真的身體不好。
如果他不想把自己的后半生完全依附在一個Alpha之上,他就必須要去做這個風險極高、副作用極大的腺體摘除手術。
可傅望是瘋了嗎。
就因為這種不值一提的理由,他也要陪他冒這個風險,吃至少兩年的藥一點點消除退化自己的第二性別體征,然后再陪他一起,退化成一個普通的,沒有任何光環的Beta。
為什麼要為他做到這種程度?
他甚至根本都沒說過喜歡他。
為了自己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喜歡上自己的人,賭上自己的一生和半條命,值得嗎?
然而傅望說:“我沒沖動啊。”
他語氣懶懶散散的,聽起來卻是字字都很明白,“我想的可清楚了。要不是那個醫生當場就給我否決了,我說不定現在已經開始吃藥了。”
白子霽微微一怔:“所以你是還沒開始吃藥嗎?”
傅望說:“對啊!”
想起來那個醫生勸了他整整一個小時,又給他科普了一個小時的后遺癥的經歷,傅望就覺得十分頭疼。
他又開玩笑道,“怎麼了老婆,你是打算和我一起嗎?”
白子霽搖了下頭。
他沒說話,像是在思考什麼重大決定。
他這次思考的時候有點久,神色也不算太好。
傅望就在旁邊很乖地、眼巴巴地看著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白子霽終于開口了,聲音有點低:“所以,你是因為我要做手術,才想和我一起變成Beta的,對不對?”
傅望:“不然呢?”
白子霽看向他:“那好,那我現在告訴你。”
“我的病情是可以不用手術也能控制住的。”
當初他去醫院最后一次做檢查的時候,那醫生就告訴他,他現在的身體已經不適合做腺體摘除手術了,而給他指了另一條路——
“只要有一個我不排斥信息素的Alpha,能夠長期并穩定地在發情期對我進行標記,就可以確保我沒事。”
白子霽說完這句話后,沒再說其他的,也沒再看傅望,把視線投向了另外一邊。
傅望一時間有點沒反應過來。
他腦子當即空了一瞬,接著遲鈍地眨了一下眼,“什麼?”
然后,他直接穿著病號服就從被子里爬起來了:“什麼什麼,老婆,你說什麼?”
他眼里全是不可思議,晃晃白子霽的手,“你再說一遍,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給我聽。”
“……”
白子霽不想理他,把頭別過去。
傅望卻過去蹭蹭他肩膀,聲音都在發抖,“你的意思是,只要我能夠標記你,你就不去做手術了對不對?是不是啊老婆,你說啊?”
白子霽被他蹭得耳朵都紅了。
他垂著眼睛,半晌后輕輕嗯了一下。
傅望哪兒能想到自己生個病還能順帶生出這種好事。
靠啊。
他覺得整個人都快要上天了。
這是在做夢吧?
不對啊,做夢哪兒能有這麼好的好事啊!
傅望眉毛和嘴角都要笑飛了。
他樂完,忽然想到什麼,更興奮了。
他晃晃白子霽:“所以,老婆,你是不是也喜歡我啊?”
白子霽沒說話。
傅望就上手扳正他下巴,讓他看著自己的眼睛:“老婆老婆,認真說,你是不是喜歡上我了?”
白子霽覺得這問題有點難回答。
他只道,“我不希望你為我做到這種程度。”
傅望眨眨眼,很無辜道:“可是我都說了我是自愿的啊。”
他又重新把問題繞回來,“那你到底是不是喜歡我?”
白子霽看著傅望的眼睛。
他的眼睛清澈而赤誠,盛著讓人不舍得辜負的少年人真情。
白子霽覺得自己的心里好像也下起春雨來。
綿密的,潮濕的,溫暖的,仿佛要把他的心也給浸軟了。
然而白子霽想了想,還是說,“我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
他不知道什麼樣算喜歡。
但是他知道什麼樣算不喜歡,傅望很顯然早就不在他不喜歡的那個列表里。
他習慣他對他做的事情,習慣性聽他一口一個老婆地叫,習慣他時不時過來蹭蹭,也習慣被他的薄荷香沉沉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