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幼稚, 三分鐘熱度,想一出是一出。
所以他覺得看不爽的人當即就要辦掉,他覺得看不爽的事情當下就要處理掉。
但白子霽忽然覺得,這似乎也沒什麼不好的。
因為傅望他就是個勇敢, 直接, 不加收斂的人。
所以他會那麼明確地告訴你, 我喜歡你,我喜歡的人就是你,誰都不能欺負你。
他有一百分的喜歡,就要做一百分的事情。
所以哪怕別人覺得他犯傻勁,他也要拿著喇叭, 告訴全世界, 你們都給我聽好了, 我就是喜歡白子霽。不爽是吧?不爽也沒用, 反正是我老婆。
白子霽就不是這樣的人。
他從小就是在醫院長大的人。
他聽過太多病房內的慟哭, 看過太多搶救室前的離別, 自己也在生死線上來來回回好幾次, 所以把什麼都看淡了。
他不喜歡太麻煩的事情, 不喜歡太復雜的關系,總是喜歡藏在自己的保護殼后打量世界。
他不常生氣, 也不太常為什麼人或事太過動容, 對于每件事, 都只是在基于自己的價值利益準則, 進行判斷和處理。
所以他沉靜,溫和,卻又漂亮得很有疏離感。
因為他不相信這個世界。
然后在他二十四歲那年,有人很不講道理地闖進了他一片冰涼的世界里。
他仿佛站在下雪的平原上, 拿著自己組裝出的簡易喇叭,對著他大喊:白子霽,我他媽喜歡你,聽到了沒?沒聽到我再就說一遍!
嘴里還冒著白氣,然后呼哧呼哧又擦了擦臉,朝他露出一個傻了吧唧的狗子笑容。
好傻啊。
傻得白子霽在他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就已經淪陷在他的攻勢里了。
“怎麼了老婆?”
傅望抽了張餐巾紙,給他象征性擦擦臉,很不要臉地補了一句,“你該不會是被我感動得要哭了吧?”
他哄小孩似的,“別哭別哭,老公疼你。”
白子霽:“……”
他白了傅望一眼。
他只是忽然意識到,被人喜歡原來是這麼一件開心的一件事。
他自己平時不承認,但他其實就是很吃傅望這一套。
每次傅望發揮不要臉的精神蹭蹭貼貼叫老婆的時候,他心里也有細微隱秘的快樂在發酵,只是他藏得比較好。
白子霽想了想,說:“那你想清楚,你以后也只能有我一個Omega了哦?”
“這不是廢話嘛!”
傅望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不然我上哪兒再找這麼好的老婆去?”
白子霽看著傅望的眼睛,終于確定。
傅望的真誠把他所有的懷疑,不確定,患得患失全部擊了個粉碎。
傅望就是那種能朝他走九十九步,如果等不到他的那一步,那就再走九十九步等一等的人。
白子霽心里軟下去一小塊。
然后傅望的名字被他重新寫進那一塊位置里。
傅望倒是沒見過他老婆這種狀態。
他覺得有趣,又有點高興,忍不住又犯賤一句:“老婆,我是真沒想到,你原來這麼喜歡我啊?”
白子霽:“……”
他在臺下踢了下他腳尖,卻沒否認。
這麼多天相處下來,傅望早對白子霽的脾氣心領神會。
他沒否認,耳朵還有點紅,多半就是默認了。
傅望心里美到快要起飛了。
他連忙吃了兩口菜壓情緒,決定現在既然他老婆都喜歡上他了,偶爾也要在他面前裝裝樣子。
沒想到憋了兩秒不講話就馬上破功,“對了老婆,那等這部戲拍完你下部想拍什麼?”
白子霽考慮一秒,道:“反正不和你繼續搭了。”
傅望頓時露出一副相當受傷的表情:“為什麼?”
他狗尾巴都耷拉了下去,“我還打算我們倆一起共同出個七八部劇,然后成為娛樂圈內類里程碑的傳說呢。”
白子霽:“……?”
傅望想的顯然不太現實。
他另一邊還要忙公司的事情,不可能永遠把所有事務丟給下面人當甩手掌柜。
如果要一直兼顧拍戲,實在很累。
但他要這麼說,狗子肯定會逞強說沒事老婆,我能行。
白子霽心里心疼他,想了想后,換了個理由勸,“但觀眾會審美疲勞。”
“那你就真的要和別的人去演吻戲啊!”
傅望一想到這個場面,就快要醋炸了,“你也不考慮考慮你老公的感受!”
白子霽看了他一眼。
他忽然笑起來,道,“我演什麼,還不是你給我安排的?”
傅望愣了一瞬,忽然又樂了。
可不是嘛。
他都快忘了這茬了。
他名義上除了是他老公,還是他老板呢,他擁有給他挑劇本的權利啊。
這演員又不是只能拍甜甜膩膩戀愛劇,以他老婆現在的流量和演技,什麼劇本不是排著隊等他挑啊。
傅望:“那你想演什麼?”
白子霽考慮了一下,說,“之后可能會想挑戰一些有難度的劇吧。感情戲可以盡量少的那種,也想嘗試一下不同的角色了。”
他現在的表演方式,有些待在自己的舒適圈內了。
他靠著程落生這個白月光式角色出圈,手頭這一部大漠孤煙又是人設非常好的古裝劇,所以積攢的顏粉和劇粉幾乎都是同一批的。
但一成不變總是無聊,他也想換換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