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斯騫從未如此失態。
陳廷拉住他急匆匆要走的身形,“我操,我他媽真是服了!”他皺著眉頗有些一言難盡,“您能不能勻出一點點時間和空間來分給兄弟!”
南斯騫一頓,停下腳步,笑著說:“正事兒不是都談完了。”
陳廷簡直沒眼看他。
“他出多少錢?”他指著南斯騫,故意打趣蘇淳:“這人看著一表人才,其實真不是什麼好人,你可考慮清楚。”
蘇淳看了一眼南斯騫,覺得眼前這醉醺醺的二世祖描述的挺對。
但是興趣這東西真的無法克制。
“我們正要去談。”蘇淳站在那里,手臂柔韌,腿長且直,投影之外的脖頸白的要發光。
一般來說,長相干凈的人很容易顯得秀氣安靜,但是蘇淳完全沒有——他看起來很野,但卻比桀驁不馴顯得稍微乖那麼一點點。這介于放蕩和收斂中間,在危險的深淵岸邊充滿自信的俯視。
陳廷笑起來一肚子壞水,哼著說:“不管他出多少錢,我都出雙倍,今晚跟我走算了。”
蘇淳挑了挑眉。
南斯騫終于說話了,他把塑料袋隨手推進褲兜,笑著對陳廷說:“那我出一張康復醫院的醫療器械名單吧。”
康復醫院,就是南斯騫上班的醫院,A市最大的私立醫院,大老板姓南。
陳廷笑不出來了。
這聽上去只是一張薄薄的名單,但其實是陳廷第一次接手自家公司的業務,他必須得把這事辦好。
這關系到陳氏企業的老董接下來對他的規劃——讓兒子繼續歷練學習,或是以此為分水嶺,逐步把企業事務交接給兒子。
從富二代變成富一代的第一步就是這麼令人心碎的選擇題。
陳廷并不是非要蘇淳不可,他喜歡‘你情我愿’。只是他無論如何想不到,能讓南斯騫‘君子一言’的竟然是美色!
他絞盡腦汁想了片刻,最后小心翼翼的問:“要不,咱們……”他手指在三個人之間轉了一圈,才說:“一起?”
南斯騫看向蘇淳。
然而不等蘇淳說話,他就自行掐斷了那令人無法忍受的畫面。
“廷兒,”南斯騫的表情一看就是強忍著沒有動手,“趁我還沒抽你……”
陳廷討了兩句嫌,一點都不見生氣,雙手求饒般一合,“快請請請,別耽誤了你們商量正!事!”
南斯騫伸出手臂摟住蘇淳,湊到他閃著光的耳釘上,用只有他二人才能聽到的音量說:“走了,寶貝兒。”
今天的車是昨天那一輛,南斯騫拉開副駕駛的門,請蘇淳坐進去,然后傾身給他拉上安全帶。
蘇淳說:“謝謝。”
南斯騫對他突如其來的客氣沒有任何反應,他啟動車,靠在座位上等著暖氣熱上來。
“去昨天那家酒店?”他問。
他昨天可沒有這麼客氣體貼的詢問床伴兒的意愿。
蘇淳想起來李想說的那些傳言,他偏頭問:“去你家?”
從昨夜他堅持安全措施,南斯騫幾乎就可以斷定蘇淳不是那種隨便去陌生人家里過夜的人。
所以這句話應當是調情居多。
“好啊。”南斯騫說著,手上輕輕一撥檔桿,發動機傳來低低的轟鳴聲。
蘇淳笑了一聲,坐了回去,“南醫生不是要加班,去醫院給我治牙疼麼?”
他擋住了窗外的燈,僅剩下一個半明半昧的輪廓。
真要命,南斯騫心道。
他松開剎車,漆黑的車頭猶如夜獵的野獸,一頭扎到夜色中去,“有醫生在,還去什麼醫院啊。
”
蘇淳的手機此時響起,他掏出來看了一眼,是李想。
他一接通那邊就開始嚎:“人呢?哪兒去了??”
蘇淳來不及回答,就聽他在手機那頭有些難以置信的繼續說:“我怎麼聽說你跟誰走了?”
李想在那頭扯著嗓子喊:“南哥??”
蘇淳“嗯”了一聲。
李想沉默數秒,脫口震驚道:“臥槽,你不是說他不行嗎???”
蘇淳:“……”
南斯騫:“…………”
前方綠燈僅剩三秒,本來打算一腳油門踩過去的南斯騫一腳踩到了剎車上。
蘇淳身體因為慣性前傾,而后又被死死的拽回到靠背上。
他無辜的看向南斯騫。
南斯騫“喀拉”一聲狠狠拽緊手剎,仿佛勒斷了誰的脖子,然后隔空點了點他的手機。
第6章
蘇淳對著手機說:“不說了,有事發消息。”然后干脆的掛斷了電話。
南斯騫拿了顆煙出來,咬在齒間。
蘇淳自覺摸出打火機來,火苗在“咔嚓”一聲脆響后燃燒了起來。微光照亮整個內飾,顯得暖烘烘的。
南斯騫咬著煙問:“抽煙?”
蘇淳從外套里拿出煙盒來——是一個外國的小眾品牌,燃燒后有淡淡的玫瑰香味。
他抽出一顆放在嘴里,煙身細細長長,平整而干凈。
蘇淳帶著那一簇火苗移到南斯騫的跟前,要先給他點。
南斯騫取下煙,看著他嘴里的問:“這個有煙味兒嗎?”
蘇淳朝著煙盒抬了抬下頜,“試試。”
南斯騫沒有動煙盒,他伸手拿下蘇淳咬著的那根,然后偏頭在火苗上點燃了。
淡淡的煙味飄散開來,帶著隱隱約約的玫瑰清香。
南斯騫將車窗打開一半,伸出手彈掉煙灰。窗外寒風趁機吹進來,侵蝕著剛剛暖起來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