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清嶼也來面試校隊了,難怪他剛才會出現在體育場附近的超市。
馬清嶼顯然沒想到林小滿在校隊做后勤,也愣了一下。
“沒想到咱們學校的校隊經理是男的,不過這個工作還蠻適合你的,畢竟……”馬清嶼猥瑣地笑了一下,“有這麼多猛男。”
到底是朝夕相處的室友,林小滿從馬清嶼輕蔑的眼神中讀懂了他的意思,瞬間氣得面色煞白。
正要上場考核馬清嶼的秦央完全搞不清狀況,順著馬清嶼的話打趣地說:“是啊,小滿哥很優秀的,不是女生咱們也愛。”
這時,林小滿突然站起身,克制住聲音的顫抖道:“這里沒我什麼事,我先去休息室了。”
說完轉身就往休息室走去,完全沒給在場眾人反應的時間。
一旁的伊銘澤眉心頓時擰緊,他攔住準備上場考核的秦央,沉聲道:“你坐著,我來。”
伊銘澤聲音不小,林小滿背影一怔,停下匆匆離去的腳步,回頭,正好看見伊銘澤走到了籃球場上。
校隊老成員都知道,伊銘澤從不親自考核新人,一來是怕太打擊新人自信,二來伊大少也懶得干這種累活。
“速戰速決。”伊銘澤抬抬下巴,把發球權直接讓給了馬清嶼。
這是馬清嶼第三次和伊銘澤打照面,第一次在五谷漁粉店,第二次在剛才的超市里,兩次都是和林小滿在一起,這讓他本能覺得伊銘澤只是長得唬人。
馬清嶼嘚瑟地蹭了一下鼻子,“喂,對不住了哈。”
伊銘澤冷道:“少廢話。”
哨聲響起之后,馬清嶼立刻發起進攻。
然而伊銘澤的防守堪稱密不透風,馬清嶼短時間內找不到突破口,晃了兩個假動作,換手控球準備玩一招出其不意,然而球脫手之后卻被伊銘澤從不可思議的角度截斷。
他背后頓時冒出一陣冷汗,因為他赫然發現,他的每一個動作好像都活在伊銘澤的預判之下。
拿到球后,伊銘澤瞬間把馬清嶼甩到身后,輕松躍起,將球投進了籃筐,速度之快讓馬清嶼根本來不及反應。
場下掀起一片歡呼叫好。
須臾間,伊銘澤朝休息室的方向看去。
林小滿正站在門口,雙手握拳,神情緊張地看著他,那焦灼的眼神筆直戳進了他的心坎里,他又聯想起那天的噩夢,陰暗的舊巷深處,林小滿被人逼到墻角……
他不知道這個叫馬清嶼的人平時在寢室都是怎麼欺負林小滿的,但上場前那句赤裸裸的譏諷,讓他渾身都被戾氣席卷了。
伊銘澤的攻勢愈發迅猛了起來。
連進幾球后,伊銘澤繼續拿球,這讓一開始自我感覺良好的馬清嶼面部充血,終于急迫了起來,他在身高上輸了伊銘澤一截,自然不會傻到硬碰硬,他降低重心,試圖在伊銘澤的盲區伸手掏球,然而伊銘澤卻同時一個側身。
那一瞬,馬清嶼突然感受到來自頭頂上方恐怖無形的壓迫力,他還沒來得及恐懼,就一頭撞上伊銘澤的肩膀,世界天旋地轉。
馬清嶼狼狽地摔坐到了地面,猛力投入籃筐的球觸地反彈,狠狠砸在他身上。
場下幾秒死寂,隨后爆笑出聲。
“什麼東西?”伊銘澤看都沒看地上的馬清嶼一眼,轉身面無表情地下場,冷冷扔下一句,“校隊不是回收站。”
除開局之外全程未摸到球的馬清嶼臉如土色,滿頭大汗,像只落水狗一樣。
他望著伊銘澤的背影,牙關還在發抖,伊銘澤在他頭頂鋪天蓋投籃的那一刻,他甚至產生錯覺——伊銘澤不是打球,而是要打他。
他活了二十年,自詡真男人,從沒受過這種恥辱,而他一直以來最看重的面子,此時此刻竟被林小滿的朋友踩在腳下,碾得分文不值,場下還有幾十個圍觀群眾,都在對著他議論紛紛。
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逃下場。
一旁站著的秦央、朱立遠和關敬人都傻了,伊銘澤帶著滿身攻擊性路過他們身邊的時候,三人齊齊往后退了一步,給他讓行,不敢說話。
看來不讓伊銘澤做考核員是對的。
伊銘澤黑著臉,走到剛搬來的幾箱水前,彎腰拆封,這時,一瓶擰開的礦泉水遞到面前,他抬起頭,發現林小滿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身邊。
“謝了。”伊銘澤接過水,仰頭灌進大半瓶,把胸口翻涌的戾氣壓下去,不然該嚇到小兔子了。
喉結極速滾動間,伊銘澤感覺衣角一陣動靜,低頭一看,是林小滿在扯他衣角。
“怎麼了?”伊銘澤問。
“你耳朵過來點。”林小滿招招手指。
“搞得神秘兮兮的。”伊銘澤說著,稍稍側彎身體。
林小滿踮起腳,湊在伊銘澤耳邊小聲說:“哥哥,你剛才好帥啊。”
濕熱的氣息帶著讓人頭皮微微發麻的癢意,伊銘澤輕笑一聲,故意逗林小滿:“你的意思是我平時不帥麼?”
“平時也帥呀。”林小滿認真道,“但剛才尤其帥,所以是沒有天花板的帥,每天都有新高度。”
伊銘澤:“……”
林小滿太會講彩虹屁了,更要命的是那股子真誠,把伊銘澤這個自信爆棚的人都夸得有點頂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