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簡單洗漱完,聞雁書換了身比較正式的穿搭,黑高領,外搭威爾士親王格紋大衣,在一眾手表之間搖擺不定,最終還是挑了酒會上戴的那只藍表盤。
因為要出席納斐利主辦的品鑒會,他額外在領口處噴了品牌新香,假如在今天的調香體驗環節俯身為來賓解答,對方必定先留意到他身上的香氣,這無形中也是一種推銷手段。
捯飭妥當,聞雁書拉開房門,誰知不早不晚恰好撞上同時開門的鄭乘衍掃來的視線。
這才幾點,聞雁書掀開點袖口看時間,鄭乘衍一看那藍表盤就勾起笑:“今天要出席重要場合?”
好天氣沒感染聞雁書的心情,他“嗯”了聲,目不斜視往樓下走,鄭乘衍壓著步子保持著沒有攻擊性的距離跟在后頭:“今晚回來吃飯嗎?”
聞雁書到一樓便飄忽了視線,沙發、餐桌、吧臺,甚至連摩卡的貓砂盆都分到了目光,也沒瞅見那束花。
大約成功送出去了吧,聞雁書去廚房接水喝,將原本的答案咽回去,轉而回答:“不確定。”
“連加幾天班了,不累麼。”鄭乘衍打開冰箱拿了瓶拓地礦泉水,“你好多天沒回家吃了。”
剛擰開瓶蓋,聞雁書便禁不住提醒:“大早上別喝冰的。”
“我不喝,給你路上準備的。”鄭乘衍從冷凍箱挑幾顆楊梅洗凈扔進礦泉水里,將瓶蓋擰回去放到聞雁書手邊。
這種喝法是聞雁書的習慣,他的手背碰上冰冷的瓶身,說:“謝謝。”
鄭乘衍看著他低頭時的側臉,問:“多久出門?”
聞雁書連手表也不看了,拿上水就要離開廚房:“現在就走了,晚點兒會堵車。
”
才走出兩步,面前橫了個手臂,鄭乘衍側身攔住他:“真要這麼趕麼,給我空出十五分鐘行不行?”
聞雁書心道,到底誰趕啊,昨晚火燒眉毛讓毫無準備的他去3016,見不著面還要發消息逼問,這會兒連他上班時間都要占用。
他摳著礦泉水瓶的標簽紙邊角,說服自己這問題不解決只會對他出席品鑒會的狀態造成影響。
腳下一拐,聞雁書回身背靠在冰箱上,擺出洗耳恭聽的姿態:“你說。”
怎知腰間一緊,鄭乘衍勾住他后腰將他帶離冰箱,未等他做出反應,鄭乘衍就打開冰箱端出兩只餐盒。
柜門碰上,鄭乘衍跟鬧著玩似的松手讓他站回去,啪嗒兩聲揭開盒蓋,將里面的食物轉進搪瓷盤里:“昨晚提前給你點了幾道少放糖的點心,結果你沒來,我直接打包了。”
盤子盛著點心被推進烤箱里,鄭乘衍按下加熱鍵,說:“沒時間看手機就算了,總不能連吃個早餐的時間也沒有吧。”
預想中的話題沒有砸來,聞雁書抵在冰箱上的背部寸寸松弛,既然對方不提起,他便也裝聾作啞:“納斐利今天舉行品鑒會,我這些天忙著填補細節工夫。”
鄭乘衍守著烤箱,撐在料理臺的一雙手被映成暖色調:“我能去旁聽嗎?”
聞雁書一怔:“名額已經被搶光了。”
鄭乘衍也就隨口一問:“連家屬券也沒有啊。”
聞雁書快把冰礦泉水給捂熱了,也沒揣摩透徹鄭乘衍的真實意圖。
前一秒給小明星送花、求名分,后一秒咬著他這個家屬不松嘴,哪有這等兩全其美的好事,聞雁書一忍再忍,這時烤箱火光一滅,替他做出了回答。
鄭乘衍戴上手套將搪瓷盤取出來:“在家吃還是路上吃?”
聞雁書再次看時間,這次不是回避眼神:“路上吧,快來不及了。”
鄭乘衍給他一一裝進便當盒里,一遞一接間,聞雁書問:“你給我打包這個,不怕那誰吃味兒?”
“誰吃味兒?”鄭乘衍說,“摩卡?”
摩卡聽見有人喊他,探進頭來叫了一聲。
氣氛全被攪和,聞雁書一手捧飯盒,一手握礦泉水,左手覆著溫熱,右手裹住冰涼,他說不上自己焦慮什麼,只知道所有情緒溫度都是鄭乘衍帶給他的。
再不出門就會遲到,聞雁書踏出廚房一步,這次鄭乘衍沒伸臂攔他,但他轉過了身緊盯著對方:“你上次說我們可以試一試,是認真的嗎?”
在他眼中的鄭乘衍穿家居服居多,頭發沒有特地打理,一只手套還沒摘,站在廚房的燈光下比穿正裝的模樣少了幾分嚴肅,眼底反而像藏著溫柔。
然而鄭乘衍一出聲,那點溫柔全成了打趣:“上次是哪次?”
聞雁書攥緊便當盒,雙方都心知肚明的事,他堅決閉口不言。
鄭乘衍故意要提:“你把自己給我的那次?”
聞雁書為對方空出來的十五分鐘已經消磨殆盡,他擰身要走,被鄭乘衍從后面叫住:“雁書。”
都連夜把備注改了,鄭乘衍以為答案早就顯而易見,他正色道:“我是認真的。”
聞雁書追加一句:“昨晚你是一個人吃飯嗎?”
說起這個就委屈,鄭乘衍無奈道:“如果你來了,就變兩個了。”
也不知是否錯覺,他竟察覺到聞雁書像是剜了他一眼,隨后對方快步往玄關那邊走。
鄭乘衍跟出去的時候,聞雁書已經換好鞋子正要出門,可惜兩手都被東西占著,鄭乘衍不待對方開口就幫忙開了門,碰肩時他真切地嗅到了聞雁書領口的香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