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逝川的吻里帶一點無可奈何的怒氣,吻得付行云不斷后撤,他退一步,聞逝川就要進三步,吻得付行云下巴發酸,不住地喘粗氣。
好不容易結束了,聞逝川把頭靠在付行云肩膀上,喘著氣說道:“不要和我那樣講話。”
付行云推開他的腦袋,說道:“你也不能和我那樣講話。”
聞逝川要拉他的手,付行云瞇縫著眼,勉強睜開一點眼睛,甩開他,想要往外走,差點被馬桶給絆倒了,聞逝川又要去拉他,他又要甩,兩人拉拉扯扯地出了洗手間。
“別吃了,我先送你回去。”聞逝川說。
付行云忍住揉眼睛的沖動,嘟噥道:“我自己能走。”
聞逝川先發制人,朝還在那兒吃的幾個人說道:“你們吃,我先送他回去。”
“我還沒飽呢”付行云不死心,想讓那幾個人挽留一下他。
做事細心熨貼的孟清說道:“我給你打包點吧,別餓著了。”
“算了,不吃了。”付行云說道。
他瞇著仍舊感覺火辣辣的眼睛,往外走,差點撞到門上,聞逝川攬著他的肩膀,開門帶他出去。兩人一路從電梯上下去,呆在聞逝川旁邊,而且聞逝川的手還搭在自己肩膀上,付行云雖然不愿意承認,但他感覺到安全極了,重新把眼睛閉上。
出電梯之前,聞逝川把臂彎上搭著的大衣和羽絨外套給付行云穿上,像對待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孩兒似的,還幫他把圍巾圍好,仔細地擋住脖子上的每一片皮膚。付行云下意識地仰起了頭,喉結上下滾動。
聞逝川低頭用鼻尖在他下巴上蹭了一下。
付行云不自在地躲了一下,任由聞逝川領著他走出電梯,到了外頭。
外面很冷,風很大,吹得付行云縮了縮脖子,把車鑰匙給了聞逝川。
“你在這兒等我,我去把車開過來。”
付行云感覺到聞逝川松開了拉著他的手,手心的溫度一旦消失,熱度就消失得飛快。付行云連忙把手揣回到兜里,鼻尖上突然一涼,他伸手摸了摸,是下雪了。他茫然地閉著眼抬頭,感覺到幾點雪花落在他臉上,又迅速被他的體溫融化。
冬天真的來了。
付行云不由得想起,六年前,也是一個下著雪寒冬臘月,他和聞逝川不歡而散,一別就是六年,也不知這次,他們能怎麼走,走到哪里。
沒一會兒,付行云就聽到了車開過來停在他面前的動靜,他正想瞇縫著眼睛走過去,聞逝川從車上下來,引著他走到副駕駛上,看著他坐進去,彎腰幫他扣上安全帶。付行云乖乖地坐著,閉上眼睛靠在車座上,聽著車緩緩發動。
很快就到了,快得出乎付行云的意料,而且聞逝川并沒有開得很快,他能感覺到。
他問:“到我家了嗎?沒吧,這麼快嗎?”
聞逝川利落地停好車,幫付行云解安全帶:“到我家樓下了,你這樣回去怎麼一個人呆著,別待會兒摔了。”
付行云不樂意下車,抱著手坐在位置上:“我又不是瞎了。不行我自己打車回去,你幫我把車鎖了,我改天再過來開。”
聞逝川說:“打車?你都睜不了眼。”
付行云抿著嘴,摸索著拉開車門下車,勉強睜開眼睛。眼睛里一吹風還是火辣辣的,直流眼淚,從側面反映,余向晚買的鍋底的確很辣。付行云怕疼得不行,尤其還是眼睛這種敏感地方,他連忙閉上眼,抬手去擦眼淚,又倔著不肯說話。
聞逝川去拉他,他作勢還要甩開,聞逝川又拉了兩三遍,他才放任地被牽著走。
路上靜悄悄的,大年夜了,連車都沒有,付行云感覺雪下大了,不住地打在他身上,靜靜的街道上,能聽到簌簌的落雪聲,腳踩在地上,也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他們就這麼牽著手,一前一后地走,并不講話。
失去視覺之后,付行云覺得一切聲音都放大了,他甚至還聽到了聞逝川的呼吸聲,這一刻太美了,一切都不需要思考,只需要閉著眼睛跟著走,手牽著也永遠不會分開。
聞逝川不住地小聲提醒他注意樓梯,他們慢慢地拾級而上。路上還聽到和路過的鄰居聊天,鄰居明顯看到了他們手拉著手,也看見付行云閉著眼。付行云都顧不上別人怎麼想他們了,只顧著認真走樓梯,生怕摔倒。
“獨居小伙竟是同性戀,手牽殘疾戀人不離不棄”之類的標題在付行云腦海里一閃而過。
進到家里,地暖明顯還沒修好,聞逝川把暖氣打高,等室內溫度上來了,他伸手去幫付行云脫外套。剛剛穿的時候還覺得沒什麼,這會兒兩個人在家里,又沒有別人,脫衣服的行為就顯得有些曖昧了。
付行云拂開他的手,背過去,小聲說道:“我自己來。”
也不知道聞逝川犯的哪門子倔,非得要幫付行云解外套和圍巾,他越是要來解,付行云就越不想讓他解,付行云閉著眼,逮住聞逝川伸到他下巴的手就要咬,聞逝川抽走手,付行云上下牙磕出了聲響。
付行云干脆從沙發上站起來,摸著墻,說道:“我去洗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