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好得差不多了啊……”池念觀察他表情,想了想,仍是說,“過幾天,我就可以搬走。”
“這邊住得不好嗎?”奚山反問。
池念窘迫,找了幾個理由:“不是,我……現在換季,我衣服只拿了一點過來。反正你都能行動自如了,我在這兒,可能有點不方便,比如萬一你想帶人回來……”
話雖這麼說,他心里明白奚山不是會主動帶誰回家過夜的類型。住了一周多,池念甚至都沒遇到過任何朋友前來探望。
只是在找借口,他再賴下去,萬一周恒文又做出什麼事,他在奚山面前總不好一而再再而三地失控。
成年人麼,崩潰最好藏起來一個人消化。
奚山定定地凝視他,放下那只白瓷碗,好像在嘆氣:“我之前有想過要不要提,其實——”
“我想不然……”
“其實完全可以搬過來住。”奚山無視了池念微弱的掙扎,“你看,住過來少一份房租,每個月節省小幾千呢。”
池念心口暖熱,抿著唇,把一塊雞蛋拆得更碎。
“這算是邀請嗎?”他小聲問奚山。
“是啊。”奚山托腮,在池念看不見的角度,眉眼中蕩漾著一汪溫柔的春波,“念念,來當我的室友吧。”
池念噗嗤地笑了。
就像被表白了那麼甜的心情,他重新有了胃口,大口吃飯。奚山偶爾說一句“你別吃那麼快”,把打包的鹽煎肉夾一塊遞到池念碗中。
第二次了,奚山拉住他。
就情侶裝了嗎
周恒文聯系自己的事,池念沒有告訴任何人。他努力地調整了心態,來一個號拉黑一個,想著錢不要也罷,別和此人沾上最好。
如此過了大半個月,除了偶爾夜里失眠以外池念暫且沒有受太大影響。
10月21號畫室輪休,剛好遇到奚山的生日。
當天清晨,池念和他就一起來了闌珊。
祝以明也在,池念和他打了招呼。他之前和奚山鬧過矛盾,池念本不知情,某天祝以明別別扭扭地來認錯,他才隱約發現有這麼回事,可奚山什麼也沒說。就當做和好了,于是祝以明提出幫奚山慶生。
奚山第一反應是多此一舉:“我都好幾年不過生日了。”
“所以啊,今年就要給你過一下,來年才順利順心身體健康,27了奚哥,注意點吧。晚上烤肉店的廣告可都打出去了,老板,賞個臉。”祝以明說這話的時候看一眼池念,笑了笑,“小池,你也一起來?”
池念幫他拆奚山的快遞,無辜地贊同:“我覺得不錯,奚哥,饞肉了。”
“啊?”奚山不可思議地看向他,“你就叛變了?我平時餓著你了還是怎麼著?”
池念把巨大紙箱提起放在高腳凳上,說得頭頭是道:“祝哥為你好啊,那我當然站在他一邊兒——這個好沉,誰寄過來的?”
奚山探頭看了眼:“不知道。”
祝以明接口:“是江海送你的禮物。你前幾天不是腳不方便嗎?他就直接寄到店里,讓我有空帶去你家,哪想到你今天剛好過來了。”
“海哥真是……”奚山叉著腰無奈地笑,“太破費。”
“你討人喜歡唄。”祝以明口嗨。
奚山:“爬。”
見他倆插科打諢宛如以前,池念笑而不語。
他又拆了一個快遞盒:“啊,這是我買的,給可樂的逗貓棒和罐頭,放在店里讓客人拿去陪可樂玩……這罐卵磷脂是給雪碧的,它差不多可以吃了,喏,奚哥,你拿一下。”
他手臂一伸,奚山自然而然地接過。
配合默契的動作一看便知經常這樣做,祝以明“嘖”了一聲,目光在兩人中逡巡一圈,突然像發現了新大陸,提高嗓門:“哇——奚哥!”
奚山的眼神如同看弱智:“說。”
“你們兩個穿的同款哦。”祝以明的語調里隱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他湊近了奚山,抓住肩膀看胸口的印花,又去確認池念的,“真的一模一樣啊,只顏色不同。可說呢,我剛才就覺得你今天哪里看著不太一樣……”
“哪兒不一樣?”奚山讓他放開自己。
“你上次穿衛衣,得是讀大學的時候了。”祝以明篤定地說,“這麼學生味兒不是你風格,家里其他衣服被小池扔了嗎?”
“別亂說。”池念臉一熱,慌忙說,“是第二件有折扣。”
這理由無力到不遠處收拾桌椅的陳綿綿和孟青整齊地發出噓聲,祝以明兩手一抱,靠在了吧臺邊:“不夠意思奚哥,你怎麼不和我一起穿?”
“因為你腦子不好。”奚山無情地說,轉向池念,“下次別跟他解釋這麼多。”
池念悶聲:“哦……”
他撓了撓耳尖,溫度滾燙,天馬行空地想著是不是該去剪頭發了,又無端因為奚山話里話外的回護而心跳加快。
衣服的確是一起買的,就在兩天前。
國慶后,重慶徹底褪去高溫余熱,成功入秋。
池念來的時候沒什麼衣服,靠淘寶撐了兩個月,拿到工資又是換季,當即要奚山陪自己去商場買點秋裝。
看到某衣庫有換季的折扣活動,池念看見尺碼合適,“順口”問奚山要不要也買一件,兩個人還能省錢。他欲蓋彌彰的理由太蹩腳,但奚山想了想,大約不討厭基礎款衛衣,就答應了。
史努比聯名衛衣,胸口處有一只小狗印花,不會太俏皮的款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