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和阿姨約了早上陪她去華巖寺。”奚山說。
體溫與沐浴露殘香包裹著池念,幾乎令他魂不守舍,耳畔一片奇妙的“嗡嗡”聲,分不清奚山到底說了什麼,只機械地答:“嗯……”
隔著睡衣,淺薄的皮囊、血液、骨骼,奚山手指在后背點燃一團火。
耳垂被咬了一口,奚山輕聲說:“今天晚上先用手,好不好?”
是商量的語氣,可池念腦子里一團漿糊暈頭轉向,只感覺奚山抱著他的那只手一路往下,一直伸進睡褲里……
衣物摩擦聲,吻到深處,咽下一句瀕臨崩潰的嘆息——
雪碧突然從窩里站起,抖了抖耳朵,半晌沒聽見別的動靜。它警惕地站在原地不動,又過了一會兒,臥室的門突然開了。
奚山走出臥室,不自在地咳了兩聲。
再回到床上時手還帶著水的冰冷溫度,奚山要去捂池念的臉,被沒好氣地一把掀開:“行不行了呀……”
奚山笑了笑,見好就收,把手墊在枕頭下暖了一會兒才去握池念。
他意猶未盡地看向池念,半晌,用那把低沉的嗓音笑著調侃:“剛才怎麼那麼快,我還以為……”
“奚、山——!”池念要氣急敗壞地咬人,撲過去堵住奚山的話,把對方嘴角都撕破了一條脆弱的小口子,哼哼唧唧,“我、我又不是……我好久沒……而且都怪你,弄得,太熟練了吧……”
聲音越來越小,被奚山玩味的目光看得太久,池念臉上潮紅顏色更深了一層。
他翻過身去,用力地一拖羽絨被:“我睡了!晚安!”
奚山沒對他說同樣的晚安,纏纏綿綿地抱住他后背,一伸手,被子把兩個人連同頭都罩了進去,低頭親一親池念肩頭的牙印。
才說著要“晚安”的人哼唧著翻回面朝他的方向,兩人親密地接吻。
他們像睡在同一個繭里度過冬天,再醒來,就是春暖花開。
無人區日落
丁儷沒打算在重慶待太久。
其一快過年,北京還有一堆事情;其二,她來這兒,本身也只是為了看看池念和他“很愛的”男朋友。
她玩得隨性,但需要池念寸步不離地陪著,有點兒煩人。剛剛肢體接觸過的小情侶,還沒來得及在家里膩歪著溫存幾天,池念被迫每天跟著丁老板身后拎包,頭頂怨氣幾乎凝固出了實體,每天恨不得作法“老媽趕緊回家”。
大約是他念力驚人,丁儷去參觀了一下闌珊書店后,感覺“男朋友”是個靠譜人,就大發慈悲地表示要先回北京了。
池念好不容易按捺住自己的嘴角,別讓上揚弧度過分明顯,黏糊糊地說了一堆“這麼早就要回去啊”“要不多玩兒幾天”,言辭間盡是遺憾——然后在丁儷瞇起眼,試探著說“你真心想讓我留嗎”的時候,露出了狐貍尾巴。
“媽咪,我能照顧好自己,你千萬別擔心,一路平安!”
前往江北機場的路上,豐田后座,池念肆無忌憚地撒嬌:“媽咪,能不能……在老池面前多表揚奚哥幾句,你看,這幾天都是他請你吃喝玩樂。”
丁儷對他這種口氣毫無抵抗力,無奈地揪一把池念的耳朵:“有求于我的時候就會好好說話,得了吧。”
“媽媽,你今天特別漂亮!”池念諂媚地說。
丁儷橫了他一眼,妥協了:“不過,我可不是光為了你才答應的。你還小,沒個定性,之前沖動過一次,我希望你以后做決定都深思熟慮一點。
不然就算這次僥幸遇到了對你好的人,未來難免會有矛盾。”
池念偷偷從后視鏡里看奚山。
認真開車的男人觀察著路況,仿佛沒聽見他們在后排聊了什麼內容。
“兩個人過日子,你別仗著別人對你好就太任性,沒誰理所應當寵你一輩子,啊?”丁儷語重心長地繼續說,“遇到問題,先想辦法解決,實在解決不了——”
“媽。”池念小聲地說,“不會解決不了的。”
丁儷似乎想到什麼,輕輕一笑。
出發得早,抵達機場時離出發還有很長時間。奚山停了車,變戲法似的從后備箱掏出一個用保鮮袋和食品盒包裝好的東西,走到丁儷面前。
池念沒想到他居然帶了禮物,呆在原地,不解地眨了眨眼。
同樣不解的還有丁儷:“哎,這個是……”
“這次去青海,剛好遇見一個朋友。”奚山說,“青海的特產黃蘑菇,去年收成之后曬干了,泡發后可以煲湯,味道不錯。阿姨,這次您來得突然,我也沒時間準備……東西不多,讓您見笑了。”
丁儷幾乎笑得眼睛彎彎:“這怎麼好意思……”
嘴上說著,卻不客氣地接了過來。
“謝謝你啊小奚,真是太有心啦,年夜飯必須讓他們加道菜。”
丁儷這些年什麼好東西沒見過,怎麼可能稀罕一包蘑菇干,但奚山給的,她表現得竟真心實意地在高興。
池念喉頭一動,想說話,最終沒去添油加醋。
他隱約猜到,老媽可能是真的挺喜歡奚山,否則這些日子又是去奚山店里考察、又是讓他和奚山好好在一起……再加上丁儷本來就欣賞上進又謙虛的年輕人……
可能相處時間再長一點,她的親兒子都要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