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喻池還有些緩不過神來,心跳得有些急。
他最近好像時常會這樣,該不會是這具身體有什麼問題?
喻池一個人發了會兒呆,想著什麼時候去做個全身體檢。
晚些時候,何清來找他,兩人到酒店樓下的餐廳湊合著吃完飯,又去片場熟悉一下環境。
到地方時,劇組各部門的人早已忙成一團,副導演正監督布景,見喻池來了,上前招呼:“來了,任導在里頭跟編劇說話呢。”
果然,喻池到里面休息室時,任勻正和編劇爭執什麼,兩人面上都不好看。
“導演,我也不想加,可真要聽您的我沒法兒跟那邊交代。”喻池靠近時聽到編劇來了這麼一句,腳步一頓。
任勻怒意不減,嚷道:“大不了我去跟他們說!塞個人進來已經是我的底線了,加戲是不可能的!”
“您——”
“咚咚咚。”編劇還要說什麼,被敲門聲打斷,回頭便見喻池站在門邊。
喻池笑道,“導演,忙著呢?”
任勻見到他時也是一怔,語氣稍稍緩和:“來了。”
轉而又對編劇道:“這事兒我不會同意的,你先回吧。”
編劇原本還想辯幾句,可看旁邊有人,也不好多說,拿著劇本出了門。
喻池一直目送編劇離開,才笑了聲,開口:“什麼事兒啊,吵成這樣?”
何清腦仁一抽,趕忙給她喻哥使眼色,聽方才導演和編劇的意思,這事兒明顯不是旁人能問的,喻池偏偏還往槍口上撞。
然而喻池對她的提示視若無睹。
“……你聽到了?”任勻睨他一眼。
喻池絲毫沒有偷聽的心虛感,還倒打一耙:“你們聲音那麼大,我又不聾。
”
任勻瞪他:“聽到了也給我當沒聽到。”
“導演,您這不是難為人麼。”喻池懶懶地笑,不過他也的確沒想八卦,轉了話頭兒,“行,我問個別的,咱們什麼時候能放假啊任導?”
任勻:“……”
他一把抄起旁邊的劇本往喻池腦袋上敲,邊敲邊罵:“我這還沒開始!還沒開始你就想著放假了!”
任導是性情中人,惜才是真惜才,教訓起人來也是真厲害。
喻池連忙要躲:“不是,我就問問……”
“問問?”任勻聲如洪鐘,“你怎麼不問問拍戲的事兒呢!”
喻池被任勻揍得抱頭亂竄,沒問到假期就算了,還被踢出了片場,捎帶上一句:“給我滾回去看劇本,明早要敢遲到就別想放假了!”
喻池:“……”
他覺得自己無辜死了,問何清:“我招他惹他了?”
何清神色復雜地看他一眼,搖搖頭,說:“回去看劇本吧。”
喻池碰了一鼻子灰,回了酒店。
捧著劇本看了十分鐘,隨手一扔。
看屁,他都倒背如流了。
他趴在床上,下巴擱在枕頭邊,探著兩個手指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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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寒川剛開完一個視頻會議,坐在書房松了松領帶,手機忽然一震。
拿起來看了眼,唇角一點點勾起。
【喻池:我去問任導了,沒問到什麼時候放假,還被揍了一頓。】
他幾乎都能想象到小明星在那邊氣呼呼又無可奈何的模樣,耷拉著腦袋似是在等安慰。
謝寒川頓了頓,回了消息過去。
【X:這麼兇,沒把我家藝人打壞吧?】
然后他就意料之中地看那邊沒了聲,只有對話框最上面一直顯示的:對方正在輸入中...
謝寒川嘴角噙著笑,等了許久,終于等到對面的消息。
【喻池:沒。】
謝寒川忽然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這邊心情大好,喻池卻在酒店房間里差點凌亂。
什麼叫“他家”?這人現在說這種話都這麼自然了?
他紅著耳尖,整張臉埋進枕頭里,一絲縫隙也沒有,直把自己憋得緩不過來了才撇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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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何清就來喻池房間喊人,生怕他真遲到了。
結果喻池很快就開了門,還穿戴得整齊,看樣子很早就起了。
她欣慰道:“喻哥今兒這麼早。”
喻池輕哼一聲,沒回話,心道還不是怕任勻那個老東西真不給他假。
兩人到劇組時,已經有幾個演員在場了,何清跟在喻池后頭替他跟人問好打招呼,問候了一路才進了化妝間。
喻池現在是主演,休息室化妝間自然都是好的,也不會讓他跟旁人擠著用。
造型師化妝師輪番上了場,等喻池換了打扮出來,已經一個多小時過去。
何清看著面前的人,嘴都合不攏了:“喻哥,你可簡直是江笙竹本人!”
江笙竹是他在《江山》這部劇里的角色,清冷持重的一個謀士。
喻池笑笑,一晃眼兩人已經拐出了化妝間,不遠處就是片場。
他正要說話,突然聽見旁邊有人小聲說話,聲音細細的,一字不落地往他耳朵里鉆。
“譚哥,我聽說這回跟您演對手戲的是個小新人?”
喻池停了步子,朝何清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然后他聽見譚勵的聲音響起,意味不明地“嗯”了一聲。
“之前還傳這個角色被徐至歌定了,怎麼又換了人。”那人語氣里透著討好,說,“譚哥您這身份,徐至歌還勉強配和您對戲,那樣的新人,他接的住您的戲嗎?別是個走后門的半吊子吧……”
喻池低頭笑了下,笑聲毫不掩飾,當即驚動了前面兩人。
他舌尖頂著上頜,輕輕一彈,發出一聲脆響,又痞又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