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吳陌話里的意思像是有意跟喻池合作,不過他這部戲正在宣傳階段,沒時間準備新戲,故而也沒說得太詳細。
喻池倒是不介意,既然吳陌能有這樣的想法,至少說明自己是有實力的,剩下的就是等待時機罷了。
幾人邊聊邊喝,喻池的酒量已經算是一般了,但吳陌似乎更差,已經有了些醉意。
中途任勻來了個電話,便出了包廂,剩喻池和吳陌兩人。
吳陌隨口問:“聽說你簽到寰星了?”
“是,”喻池想到什麼,忽然道,“對了,之前聽謝總說,你們認識?”
“哈哈,是認識,”吳陌喝了口酒,似是想了會兒,緩緩道,“還……挺久了。”
“通過電影認識的吧?”喻池狀若不經意地試探道,“早聽說謝總投資過不少片子。”
“嗐,別提了。”吳陌擺擺手,說起來還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那個鐵公雞,眼光是真好,摳也是真摳,一般的電影瞧都不瞧,我跟他這麼多年的交情,再加上我這名號,讓他投個資還得求爺爺告奶奶的。”
喻池笑笑,接話道:“這樣的嗎?我只知道謝總在這方面投資不少,倒是不清楚內情。”
“能有什麼內情,”吳陌喝的有些多了,話頭也漸漸隨意起來,“你們謝總那臭毛病,也就于燼的戲能讓他說投就投,便宜了路泱那小子,跟于燼合作了兩部戲,都是燒錢的大制作。”
說到后來,吳陌語氣里竟泛起了些艷羨和惋惜。
喻池捏著杯子的手一緊,笑容幾乎要掛不住,壓著聲音問:“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謝總是于影帝的粉絲?”
吳陌嗤笑:“何止啊,那都快趕上腦殘粉了,我想想……于燼演第一部 電影是什麼時候……”
“八年前。”喻池垂著眸,淡淡接話。
“對,八年前,”吳陌也沒覺出什麼不妥,瞇了口酒,微醺著口無遮攔道,“八年前的電影節上,于燼憑著第一部 電影得最佳新人獎那次……剛好我的電影也得了獎,他去給我捧場,遠遠的就見了人家一回,呵,回去就跟我打聽于燼的事兒,我說我有法子幫他牽線介紹,他還不樂意,就一個勁兒投資人家的電影,嘖嘖,那可真是,另類追星……”
“……”
喻池沒說話,唇角的笑已經散了干凈,腦子一陣陣發懵。
之后任勻進來,兩人又聊了些什麼喻池已經聽不清了,只能聽到自己有力的心跳,“咚咚”地撞擊著胸口,發酸。
一場飯局就在喻池的怔然中結束了。
-
回酒店時,已經是晚上十點。
手機微信里多出了幾條消息,有于念的,還有那個熟悉的黑色頭像。
謝寒川像最近每晚會做的那樣給他發了幾條討論電視劇情的消息,順帶問上一句今天在劇組怎麼樣。
已經是一個多小時前的消息了。
喻池回復了幾句,那邊大概是忙去了,半晌都沒再回他,喻池便拿著手機發起了呆。
良久后,他無意識地點開于念的聊天框,打字。
【念念,你說……八年有多久?】
怎樣的喜歡,能有這麼久。
他不是沒有過猜測,那麼多的跡象,可他不敢多想。
最初,他或許是有些高興的。謝寒川那樣的人,居然有可能是他的粉絲,這種可能光是想想就讓人得意。
可后來,似乎是從他心臟出問題的那時候起,他漸漸有些心慌了——
如果謝寒川真的喜歡于燼,喜歡到不聲不響投資他的每一部電影,喜歡到連結識都不敢,只在背后默默看著……
這樣的謝寒川,在得知于燼的死訊時,該是怎樣的心情。
他不敢想,所以他寧愿告訴自己謝寒川不可能喜歡于燼。
可是就在今晚,吳陌說了什麼……
八年?
八年有多長,長到他都沒發現,有這麼一個人在默默注視著他。
那現在呢?現在謝寒川還是喜歡于燼嗎?
手機一震,是于念來消息了。
【于念:大概就是你從小鮮肉變成老狗逼那麼久吧。】
緊接著下面就是于念發的兩張少年青年對比圖。
喻池:……
算了,他不該對于念有什麼期待的。
聊不下去,第二天早上還有戲,喻池去洗了澡便倒頭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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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睡得早,可睡眠質量不怎麼樣,做了一晚上稀奇古怪的夢,第二天精神不振地進了片場。
譚勵到的挺早,一見喻池來了,當即笑著打招呼。
喻池正一身的起床氣,煩著,沒理他。
譚勵也不在意,靠近了道:“看你臉色不好,昨晚沒睡好?”
喻池:“好著呢。”
喻池身上穿著單薄的戲服,月牙白的中衣,松松裹著他偏瘦的身軀,露出一截兒好看的脖頸,配上他略顯蒼白的面色,看得譚勵心癢癢。
裝了近一個月的紳士快忍不住了。
譚勵笑笑,繼續往喻池跟前湊,語氣曖昧:“昨天見你助理一個人回的酒店,你去哪兒了?”
何清這會兒去買咖啡了,喻池獨自坐在片場休息區,半闔著眼,不欲搭理譚勵。
譚勵見他不說話,越發放肆了,在他耳邊低聲道:“我知道你是同類,你不可能看不出我對你的意思吧……怎麼樣,不如你跟了我,我們倆……”
話音未落,喻池突然轉過頭,一雙眼睛鷹一般銳利,盯得譚勵頓時后脊一涼,噤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