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剛去了洗手間,故而之前只看到喻池一人,現在那人從喻池身側走過,然后動作熟稔地坐在了他對面,露出一個溫和又清秀的淺笑。
剛巧,那人謝寒川認識。
甚至說得上熟悉。
透過那扇全景玻璃,謝寒川直直望著那兩道身影,仿佛剎那間被扔回了數年前的那個夏天,明明是艷陽高照,卻冷得人發顫,茫然失措。
他咬了咬牙,一股深埋在心底的妒意裹著怒火沖上胸口,激紅了眼。
又是他……總是他!
掌中的手機不知何時被攥得硌疼了手,卻忘了松開,直疼到腦海深處。
“喂?”聽不到回話,那邊喚了兩聲,“喂,聽得見嗎?沒信號?”
“……喂,沒事吧?還在嗎?”
許久后,就在喻池忍不住要掛斷電話時,他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沒事,”一開口,嗓音都泛著啞,他道,“……朋友?”
“嗯,對啊……”語氣明顯透著不自在的心虛,又轉口問,“你聲音怎麼了?”
“沒什麼,”謝寒川扯了扯嘴角,“信號不好。”
“……哦。”
良久的沉寂。
終于,喻池的心虛讓他忍不住打破了這詭異的沉默:“……還有什麼事嗎?”
這話在謝寒川聽來仿佛迫不及待想掛了電話跟別人敘舊一般。
他自嘲一笑,冷冷道:“什麼樣的朋友?”
喻池皺了皺眉,總覺得今天的謝寒川說話怪怪的,讓他心中莫名升起一股焦躁。
“干嘛,我說了你也不認識。”
所以是覺得沒必要說,就像他是于燼這件事一樣,始終不愿意跟自己坦白。
謝寒川抿了抿唇,半垂的眼簾遮住眼中的情緒。
半晌后,他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無力又堅持地說:“你什麼時候回來……我有事想跟你談談。
”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我們委委屈屈謝總的情緒由來應該會在番外解釋的,不用擔心~
第56章 慈善晚宴
掛了電話,喻池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應付著答了江胥源的幾個問題便匆匆找借口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喻池一直在想謝寒川要找他談什麼,語氣那麼嚴肅……最近能有什麼大事?難不成他又被拍到什麼照片了?
帶著些不安和心虛,喻池終于到了家。
別墅二樓亮著燈,謝寒川應該在書房,進門后喻池便直接上了樓。
書房里靜悄悄的,喻池推開門探了個腦袋進去,視線繞了一圈,在落地窗前找到了謝寒川的身影。
“沒有工作嗎?”喻池走進書房,順手帶上了門。
聽見聲音,謝寒川轉過身來,幽深的目光落在喻池臉上時,似乎有一瞬間的動搖,片刻后又歸于沉寂。
他抬了抬下巴指向一旁的椅子,說:“先坐。”
還挺正式……
喻池順著他的意思坐了過去,問:“到底要談什麼?”
謝寒川沒答,反而問了句:“剛見完朋友回來?”
他問這話時目光緊緊盯著喻池的臉,似乎不想錯過一絲表情變化。
“……”喻池不自在地移開視線,含糊道,“嗯,不是在電話里說過了。”
謝寒川飛快地皺了下眉,轉瞬即逝。
“什麼朋友?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你有什麼能敘舊的老朋友。”
剛才在電話里似乎就糾結過這個問題,喻池被逼問得煩了,不由有些不耐:“怎麼了?有一兩個你不認識的朋友很正常啊,我也沒必要事事跟你報備吧?”
謝寒川臉色一僵,眼底有不明的情緒劃過。
“是,沒必要。”他閉了閉眼,沉聲道,“或許在你看來,我還沒重要到值得知道你的秘密,也沒有了解你過去的資格……對吧。”
“……你什麼意思?”喻池目光閃了閃,有明顯的不確定和慌張竄過。
謝寒川吸了口氣,搭在木椅扶手上的指尖微微顫抖。
片刻后,他將身子往前傾,手肘擱在雙腿上,兩手輕輕交握,視線落在面前的矮桌上。
“意思是……我知道你今天見的那人是誰,”他盡量保持著聲音的鎮定,緩緩道,“江胥源,你以前的交往對象,沒錯吧。”
“……”
喻池驚得張大了眼睛,半晌說不出話來。
他慌亂地掃了眼謝寒川的神色,卻發現他前所未有的嚴肅,絲毫不像是在開玩笑。
“你、你在胡說什麼……”喻池下意識地否認,“你怎麼知道我今天遇到的人是他……你跟蹤我了?”
慌亂中,他甚至口不擇言地質疑起謝寒川來。
可接下來的話,卻好似在他腦子里炸開了一道驚雷,震得他手足無措。
“我還知道,你就是于燼,對吧。”
謝寒川目光如炬地凝視著他,仿佛一眼能看破他的偽裝。
往日里那些似是而非的試探在這一刻紛紛涌入喻池的腦海——
“你和他,給我的感覺是一樣的……”
“總覺得對你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就好像,我認識你很久了……”
“我知道,你又不喜歡女生。”
……
各種各樣的聲音和畫面,如同萬花筒里的光影,攪得他腦子里一團亂。
他是怎麼知道的,自己哪里露了馬腳?還有其他人知道嗎?他會怎麼看自己和江胥源……
良久的無聲之后。
喻池聽見自己在說:“你在說什麼胡話……”
可混亂中又有一個聲音在喊:為什麼不承認?你總有一天要告訴他的,況且他已經知道了。
“于燼……于燼已經去世了,”喻池安慰自己,是因為還沒想好要怎麼解釋,所以暫時隱瞞一下,他低聲道,“我是喻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