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謝老既然已經默認了喻池的身份,那必定是要跟林老說清楚。只是兩人畢竟是老朋友了,有些話沒那麼好說出口……
想通這一關竅,喻池便明白謝老這麼做的原因了。
他翹起腿,懶懶靠在沙發上,哼笑著拍拍胸脯:“明白了,等會兒看我的。”
知道他又在想些鬼主意,謝寒川寵溺地笑笑,由著他去。
沒多久林老和安槐被傭人領著進來,喻池跟著謝寒川起身。
“林老來了,”謝寒川道,“外公在樓上歇息,早說了您會過來,讓我們先招待您。”
喻池在后面禮貌地喊:“林爺爺好。”
安槐一見到他便拉下臉,橫眉冷對:“你怎麼又在這兒!”
“安槐。”林老一聲呵斥,又轉向喻池,溫和笑道,“原來小喻也在啊。”
喻池彎起眼睛,做出一副主人家的姿態,大方又得體地說:“我跟寒川一起回來看看外公。說是有您會來,外公還特意叮囑我倆一定要好好招待客人。”
安槐:“……”
他被喻池這調調氣得臉都綠了。
林老也沒想到有朝一日會被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子給頂得啞口無言,好半晌才怔怔道:“好,好……”
招呼人坐下,喻池又熟門熟路地吩咐旁邊的傭人去泡茶,等茶來了還刻意說了句:“這是上回寒川來給外公帶的,您嘗嘗看怎麼樣。”
正喝茶的謝寒川一個不慎差點嗆到,一言難盡地瞥了喻池一眼,沒說話。
安槐一張臉青白,眼睛瞪著桌上的茶,就是不喝一口。
林老到底是老姜,神色淡然地端起茶品了品,笑道:“果然不錯。”
到了這一步,他也明白了謝老今日找他過來的目的,心中雖惋惜,卻也不好多說什麼。
安槐卻還不甘放棄,蹭地站起身沖謝寒川道:“寒川哥,我有話想單獨跟你說,能出來一下麼。”
喻池皺了皺眉,不高興了。
什麼話啊,還非得單獨說,正主還在這兒呢就敢私相授受了?
他睨了眼謝寒川,對方朝他投來一個安撫又略帶縱容的眼神,施施然起身朝后花園去。
喻池一路望著兩人的背影消失在偏門,磨了磨牙,悻悻收回視線。
林老沖他笑了笑,老神在在地品著自己的茶。
時間就在寂靜中一點一滴流逝。
其實也沒多久,可喻池就是覺得渾身難受坐不住。
終于等到后面傳來動靜,一回頭,發現是安槐先進來了。八月的天,臉色卻蒼白。
一間屋子就低垂著頭對林老說:“外公,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事,先走了。”
林老神色平靜地擺擺手,安槐立馬抬步往外走,看都沒看喻池一眼。仿佛多待一秒,就連最后的一點自尊也要丟了。
又過了會兒謝寒川才緩緩走進,像是什麼也沒發生般,面色如常地跟林老說話。
之后謝老下樓來,幾人對剛剛發生的事也是只字不提。
在老宅吃了晚飯,兩人驅車離開。
喻池在車上迫不及待地審問:“你倆說什麼了?”
謝寒川打著方向盤,聞言淺笑:“沒什麼。”
喻池不信:“那他怎麼進來后那副表情,還立馬就走了。從實招來!”
謝寒川忽而笑了聲,從后視鏡里散漫地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長地問:“你是真的想聽?”
“……”喻池雙手抱臂,氣哼哼地扭開頭,“不想聽!我用腳趾頭都猜的到。你就說結果吧,你跟他說的什麼。
”
謝寒川悶悶地笑著:“我跟他說,要麼收了那些心思,安安分分當他的明星,否則就讓寰星解約,還更方便。”
喻池挑眉望著他:“干得漂亮!”
“那你在擔心什麼。”謝寒川好笑道。
“我哪兒擔心了,”喻池一臉的不高興,“我就是不愛看他老纏著你。”
看著氣鼓鼓地抿著唇,謝寒川微不可見地勾了勾唇,騰出一只揉著他的腦袋,輕聲道:“以后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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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電影節頒獎典禮當晚。
謝寒川和喻池是不同的順序進場,喻池跟著眾多耀眼奪目的影視明星一起,走外場紅毯,在密密麻麻的□□短炮閃光燈下緩緩入場。
謝寒川坐在最前面的位置,跟喻池斜對角遠遠隔著,兩人連個招呼都不方便打。
等頒獎典禮開始,主持人和頒獎嘉賓致辭后,開始各個獎項的公布。
一般這種環節,為了制造懸念帶動氣氛,主持人總要賣點關子稍作拖延,中途一度等得喻池都快打起呵欠了,只好百無聊賴地給謝寒川發消息聊騷。
終于到其他獎項頒完,開始最佳男主角的人選公布。
喻池舔了舔嘴唇,居然有一絲緊張了。
臺上鎂光燈打到這邊來,正是候選人坐的區域。
喻池的臉被照得泛著白光,不由瞇起眼,聽見主持人慷慨激昂的聲音響徹大堂——
“……最佳男主角就是……《他殺》男主角,喻池!”
隨著這一聲吶喊,場中爆發出一陣陣熱烈的掌聲。
鏡頭倏忽推到他面前,喻池唇邊帶笑,招了招手。
主持人:“有請喻池上臺領獎。”
于是喻池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在謝寒川引以為榮的目光里,慢條斯理地站起身,一步步走上他的舞臺。
接過那座象征著榮耀與光芒的金色獎杯,喻池忽然想起第一次得獎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