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遠一推門,就看見背對這邊坐著的晏輕南。
晏輕南聽到腳步聲回過頭,看到是沈景遠,將手里的半根煙摁進了手邊的煙灰缸。
“餓了嗎?來看看合你胃口嗎?”
沈景遠看了眼桌上的食物。
晏輕南手邊是一碗面,其余點心之類的有的也被拿過。
這時沈景遠才意識到這可能是晏輕南的早餐。
沈景遠在門邊站了太久,大概晏輕南看出來他已經知道了,反而問:“介意嗎?早上隔壁小姑娘拿過來的,太甜了,我不太喜歡。慢慢問我,干脆讓你過來。”
“不介意。”沈景遠走過來,在晏輕南身邊坐下。
多余的話沒有說,晏輕南坐著玩手機,沈景遠埋頭吃飯。
都不出聲,沈景遠反而覺得沒那麼尷尬了。
只是一邊吃東西他一邊在走神,主要是忍不住想偷看身邊的人。
他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沈景遠想著想著又想笑。
晏輕南那樣一張不好惹的臉,怎麼每件事都很細心。
沈景遠謝了他的早餐,走的時候晏輕南好像很忙,只看他一眼,又很快重新盯著手機。
沈景遠沒再打擾他,自己沿著來的路回去。大堂里慢慢忙了起來,前臺有一男一女在開房間。
兩人看著還挺年輕,但性格比較急躁,說話很大聲,好像在吵架一樣。他們行李還挺多,男生身上背了一個很大的包,旁邊立著三只行李箱。慢慢倒是看不出什麼表情,可能這樣的客人見得多了。
他們堵掉了樓梯口,因此沈景遠沒有馬上回房間,想到昨天的花還沒買,又出門去看。
現在時間還早,沈景遠有點怕花店沒開。
但好在竟然開門了,只是老板還在忙著整理。
估計她沒想到這麼早會有人來,見到沈景遠愣了下,問:“想買什麼?”
沈景遠注意到老板先和他說的普通話,而且聽起來沒什麼本地口音。
“新鮮一點的花。”沈景遠走進去,看到天花板上倒掛著一支又一支干枯的花,整個店子里香味十分濃郁。
“都是新鮮的,具體呢?”老板問。
她不再收拾東西,從店鋪的后方走出來。
沈景遠想了一會兒。
往常他也會往家里定鮮花,但因為包了月,花店老板會給他搭配好每天的花,幾乎總是不一樣的,在挑選上并不用他費心。
所以沈景遠干脆就問:“能給我先送一個星期嗎?”
“當然可以,您有什麼一定不想要的品種嗎?”老板問。
“沒有。”沈景遠說。
于是這件事被簡單定下來了,沈景遠跟著老板去做登記,填到地址的時候,他說就在這隔壁客棧,又說了房間號。
老板這時才驚訝了下。
“每天送花的時間是什麼時候呢?”老板問。
“傍晚或者早上吧。可以我自己來拿,也可以你們送。”沈景遠想晚上他吃飯,或者從外面回來,可以順手拿走。
“那我們加個微信吧,”老板晃了晃手機,“我們給您留一只桶在門外。”
沈景遠加上了老板微信,看見她留的備注是趙可心。
趙可心給他選了向日葵和小雛菊,包扎在一只竹籃子里。
沈景遠本來也沒有什麼事情,就坐在旁邊看她弄。
包花的臺子搭在店鋪很靠外面的地方,趙可心低著頭,長發偶爾落到桌子上。
一籃子花逐漸有樣子時,天才終于亮了。
沈景遠發現趙可心低頭看了眼表,阿易和晏輕南恰好從門口經過。
阿易叫了聲可心,晏輕南卻是問他:“買花嗎?”
“嗯。”沈景遠仰著頭看晏輕南,不由得要起身,晏輕南卻走進來,手搭在他的椅背上,說:“坐著吧。”
“你們要去干什麼?”趙可心偏了下頭,問晏輕南。
“進貨,有些一次性的東西用完了,聯系要送的那邊今天沒人送不了。”
阿易點了下頭,和晏輕南說:“那我先去借車。”
“你的車還沒修好嗎?”趙可心問,“不過上次那樣真的太危險了,以后要小心啊。”
雖然只是簡單一句關心,但沈景遠看得出趙可心是真的很緊張。
于是他有點好奇,問:“車禍嗎?”
“對,阿易那天沒睡醒,其實也是我的錯,他都值夜班了我還讓他開車。”
沈景遠有一會兒沒說話,他們都望著外邊兒,趙可心在低頭弄花。
“你們要大概多大的車啊?”沈景遠忽然問。
“也要不了多大,今天是去拿牙刷盒、紙之類的。”晏輕南說。
他應該有點知道我是什麼意思了。
沈景遠想。
其實不就是幫個忙而已的事情。
他偏過頭去看晏輕南,說:“我送你們吧,我的車昨天你見到了,應該夠的。”
晏輕南果然笑了下,沈景遠也沒忍住笑了聲。
想去就想去唄,沈景遠三十歲了,早就過了總是覺得不好意思的年紀。
“剛來,不知道干什麼,能跟著老板出去玩兒嗎?”
晏輕南和沈景遠說好,好像又說謝了之類的話,但沈景遠只盯著他的眉眼在不斷地看。
直到趙可心插話問他:“那我就把花放在你房間門口了好嗎?”
“不用,我要回去拿下鑰匙。”
反正現在花看著也快弄好了。
沈景遠站起來,先掃了二維碼付款,晏輕南聽到店里收款到賬的聲音,是很大的一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