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有些事情上格外有底氣。
沈景遠想了挺多,把晏輕南顛來倒去分析了個徹底,面上一點不顯。他和晏輕南并肩站著等傘來,誰都沒有再聊別的。
來送傘的人的確是慢慢,可能阿易這一局還沒打完。沈景遠接過傘和慢慢道了謝,撐開以后先站進雨里。
慢慢給晏輕南遞傘時和沈景遠說話,“我還說怎麼南哥今天讓送傘了,以前外面雨多大的,我們問他要不要他都嫌麻煩。”
“客人嘛。”晏輕南也打了傘,只站在沈景遠身后。
“是——”慢慢拖長聲音,被晏輕南一皺眉喊停:“還怎麼?”
慢慢被嚇得瞬間沒聲兒了,握著傘往沈景遠身邊跑。
晏輕南一看就不是輕易生氣的人,沈景遠安撫地問:“你們這麼怕他?”
慢慢反而笑了,往后偷看一眼晏輕南被他抓住,還是要說:“不怕,就是鬧著玩兒。”
沈景遠學著重慶話,說:“要得。”
慢慢一下站住了腳步,回頭朝晏輕南喊:“你聽到了嗎南哥?”
晏輕南無奈地點點頭。
“你說重慶話聲音好軟啊。”慢慢睜大眼睛看沈景遠。
沈景遠被小姑娘盯得不好意思,握著傘柄的手緊了緊。
“有嗎?”他問。
“有呀,”慢慢夸張地說,“你好適合講重慶話。”
沈景遠實在受不了了,只好看向晏輕南,求助道:“南哥,管管你的員工。”
晏輕南走上來,先跟慢慢說“好了”,又站到她的位置上。
晏輕南把傘舉得不高,頭發被傘沿遮了一些。他和沈景遠說話的時候微微垂眼,“管了,但我的員工和她老板想的一樣。”
沈景遠多少年沒臉紅過了,晏輕南盯著他說完這句話,他立刻覺得臉上像一把火點著,匆忙偏頭:“別開我玩笑了。
”
晏輕南又逗他,頓了下,問他:“怎麼這麼想?”
第06章 我生病了
那天那麼聊完幾句,沈景遠連著兩天沒看見晏輕南。
第三天沈景遠拍了房間里的多肉,因為那天好不容易有點兒太陽,多肉又是喜陽的植物,沈景遠把那一盆都端到陽臺上去曬。
五顏六色的花瓣在陽光下挺好看的,沈景遠隨手拍了幾張發了個朋友圈,晏輕南半個小時沒有就點了贊,還評論說:重慶太陽這麼好?
這話就是人不在重慶的意思。
沈景遠回:是,老板去哪兒玩了?
晏輕南沒過多久說回了一趟家,沈景遠又說想看太陽這兩天還有,兩人不再聊了。
他剛放下手機沒多久,一通電話打過來,沈景遠一看,是他朋友簡東。
一接起來簡東就朝他吼:“沈哥,你在重慶啊?”
沈景遠沒想明白簡東怎麼知道的,愣愣地應了聲“啊”。
“我也在重慶,出來請你吃頓飯。”簡東說。
沈景遠去了,開車去的。
簡東把地址發給他的時候就提醒他上立交要小心點跟著導航,千萬別看岔了,沈景遠走到那兒才發現這路就是之前和晏輕南去市場開的那條。
沈景遠最后沒走岔,走得挺正確的。
簡東老早在大門外等著,可他不認得沈景遠新買的車,等開到面前了,沈景遠按下車窗,他才朝里望了幾眼,一下笑起來:“沈哥!”
簡東還是沒怎麼變,從前就是一小胖子,現在也差不多。
沈景遠指了指前面說自己先去停車,簡東擺擺手,馬上把門口的服務生叫來停,沈景遠便下了車。
“我們多少年沒見了?”簡東攬著沈景遠肩,抬頭望著天。
“你現在算數還看天吶?”沈景遠笑,他知道這是簡東的習慣,從他倆認識那會兒簡東就這樣,一想什麼事情立馬望天,藏都藏不住。
簡東自己也笑了,從見著沈景遠開始他就沒停下來過。
“進去慢慢聊。”簡東松了搭在沈景遠肩膀上的手。
簡東知道沈景遠的口味,以前兩人出去吃飯也一般都是簡東點菜。這次點完之后簡東卻把菜單推給沈景遠,說:“太久沒見了,你看看有什麼是你不想吃的嗎?”
沈景遠擺了下頭,說你覺得行也可以,直接將菜單還給服務生。
“可能得……”沈景遠仔細一想還真覺得長得嚇人了,“夠兩年了?”
雖然兩年聽起來也沒有那麼長,但簡東是沈景遠的大學同學,一起進了職場,又在一個城市,沈景遠沒談戀愛那會兒基本是一有空就出來聚,乍一算起,曾經抬抬手指都知道的朋友,現在見面還要過問口味變了沒。
沈景遠和簡東挑著周圍的人聊了一圈,簡東才問起沈景遠:“你工作不是很忙嗎?怎麼跑這里來玩了?休假了?待多少天啊?”
這一串連珠似的問題一出來,沈景遠知道自己瞞不了多久了。他倆互相太了解了,今天沈景遠不說清楚簡東是不放人走的。
藏著掖著,沈景遠也覺得的確辜負了朋友的信任。
但他沒有一開始就說,他知道簡東一下承受不了,這種事情上簡東比他脆弱多了。
“工作辭了。”沈景遠說。
“辭了?”簡東驚得兩只手握成拳頭擺在桌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沈景遠。
沈景遠點了點頭,靜了一會兒。
這短暫的一兩分鐘是讓簡東冷靜些,也是讓沈景遠想想怎麼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