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哥,您這叫來得不多?
晏輕南抬了抬肩膀把那人手頂下去,給沈景遠介紹說:“這我朋友,卓尋,就這麼叫他就行。”
說完他點了下卓尋的肩,“這是沈景遠。”
卓尋聽完就起身換了個座,從晏輕南旁邊換到沈景遠旁邊,朝他遞手,道:“沈哥。”
“別這麼客氣。”沈景遠和他握了握。
聊了會兒,卓尋身上有錢的氣質挺明顯的,說話更像富二代。
之前沈景遠工作的一部分就是要和各種各樣的有錢人打交道,這方面他能看得準。
卓尋只在這里坐了沒多久就要去招待別的客人了,走之前讓晏輕南隨便開酒,晏輕南搖頭說他們喝不了多少,只是來玩玩。
卓尋忙也沒多管,最后和沈景遠說:“南哥兄弟就是我兄弟,玩得開心。”
“謝謝你。”沈景遠笑。
卓尋捂了下心口,對晏輕南講重慶話:“南哥,你從哪兒交到這種朋友,笑起來太乖了點撒。”
酒吧里太吵,沈景遠聽不懂重慶話,又連口型都看不見,只隔著卓尋望晏輕南,表情還是微微笑著的。
晏輕南也勾了勾唇角,又偏過頭,朝卓尋甩了句:“去看你別的客人。”
之后又拽著卓尋的領口把他拉過來。
“這我人。”
卓尋哈哈大笑兩聲走了。
沈景遠不知道他們剛才在干嘛,卓尋走之后晏輕南就往他身邊坐,說:“他是我小時候的朋友,你能看出來嗎?身上一股暴發戶氣質,以前他爸媽是我爸媽客戶,我們倆認識的。”
沈景遠點點頭:“但是不討厭。”
“是不討厭,人挺耿直的。”晏輕南肯定完,又想到之前沈景遠笑,給自己倒了杯剛上的酒,說:“初中高中那會兒我們經常一起玩,那個時候叛逆才來得比較多,后來要喝酒也自己找別的地方了。
”
“為什麼不來了?”沈景遠問。
“太多人盯著我。”晏輕南笑。
這麼承認他不會覺得自己有意炫耀或者怎麼的,他知道沈景遠也不會。
“太煩了,應付不來。”晏輕南仰頭喝了一口酒。
杯子里裝著酒液,搖晃的燈下就亮,閃光,跟鉆石似的。
晏輕南把酒杯一放,五根手指握著杯口,食指上那枚紋身顯眼,帥得很張揚。
這樣,在酒吧里沒人盯才是奇怪。
沈景遠反而問他:“那你高中沒早戀嗎?”
“啊?”
沈景遠:“我意思是,感覺你就是那種外表看起來校園高冷痞帥男神,一接觸又是貼心暖男,不是應該很多人喜歡嗎?”
“哇,”晏輕南笑,“這一連串評價是你本人的想法嗎?”
再順著說沈景遠又要被他繞進去,他就不接,晏輕南只好往回說:“喜歡我的很多,我喜歡的很少,我是那種……”晏輕南想的時候輕輕地皺了皺眉,估計連他自己都意識不到的小動作,沈景遠卻看得很清楚。
“很奇怪,也很認真的人。”
“這什麼形容?”沈景遠微微笑了下。
“就是說……”晏輕南的手指在眉毛上摸了一下,“算了,不知道怎麼解釋。其實我覺得定義怎麼喜歡這件事本身也不太科學。”
“嗯,”沈景遠點頭,“這我認同,說不準的。”
都是這個年紀的人,再怎麼樣不會一片空白,甚至也該悟出點東西了。每個人心里總有點自己標準或者想法,怎麼樣算是合拍的人,怎麼樣才能開始一段感情,怎麼樣結束。要是以前沈景遠其實用不著和晏輕南這麼聊,因為喜歡了就喜歡了,可能他們已經在一起了。
但現在不一樣,現在不能聊,沒法聊,死胡同。
再說下去又要碰感情話題,沈景遠覺得不能再談了,抬手叫了個服務生,說再點喝的,就這麼岔開了本來的對話。
沈景遠只能喝店里的果汁,為了陪晏輕南玩,他點了很多種水果,端上來的時候擺了小小一片。
沈景遠指了下,說:“我喝這麼多,你呢?”
“得意什麼啊?”晏輕南屈起手指敲了下他額頭。
來唱歌的是一支樂隊。他們點的東西上齊沒多久就開始唱了。
不少人站起身跟著音樂蹦,沈景遠盡管坐著,也輕輕地搖頭晃腦。
“去玩嗎?”晏輕南問他。
沈景遠沒聽清楚,側著身朝晏輕南那邊栽,耳廓貼在一片溫軟上。
這麼吵鬧的環境里,沈景遠竟然聽到晏輕南笑了。
“我問你去玩嗎?”
沈景遠點頭,像點了炮仗一樣躥起來,逗得晏輕南笑,又怕笑了他縮回去,還只敢偷偷笑。
“走吧。”晏輕南一把抓了他晃來晃去的手臂,帶著人往前鉆。
沈景遠在燈光里看著晏輕南的背影,想到跨年那天晚上,他也是很多次這樣跟在晏輕南身后。
從小到大,沈景遠沒有依賴過任何人。
他的父母很小就出車禍去世,他甚至記不住他們的樣子,甚至沒有一樣三人的合影。之后他獨自長大,獨自在社會打拼,獨自面對生死這樣的話題。
后來突然出現了晏輕南。
沈景遠措手不及,從見到他到現在。
走到了空一點的地方,晏輕南把沈景遠抓過來,換了只手握他小臂,把他拉到自己身前。
晏輕南搓了一把他的頭發,低頭和他說:“玩開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