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兩人第一次睡在一張床上。
晏輕南沒有和他離得很近。被子蓋的是一樣的,中間卻隔了半個人那麼寬。
安靜的夜里呼吸聲挺重的,以前沈景遠一個人睡沒這種感覺,兩個人睡就有了。
旁邊那人動一下,呼吸起伏一下,你都拎著耳朵注意。
上回他睡晏輕南床睡得那麼香,今晚不知道怎麼睡不著了。
睡不著沈景遠也不敢動,像石頭一樣僵在那兒,簡直就是受罪。
他只好睜開眼來看天花板,盯了沒一會兒,身邊人窸窸窣窣動了。
腰上被兩條手臂環住,只隔了層睡衣,沈景遠清晰地感覺到晏輕南手臂上肌肉的紋路。
“睡那麼邊上你蓋得著被子嗎?”晏輕南帶著他往床中間挪,那塊兒被晏輕南睡過,床單還留著他的體溫,很暖。
晏輕南就那麼抱著他,呼吸噴灑在他脊背上。
沈景遠就那麼慢慢合上眼,迷糊著快要睡著的時候,聽見晏輕南問他:“說好的今天不行,明天還來呢?你去哪兒了?”
沈景遠摸了摸晏輕南收在他小腹上的手背,小聲地說:“朋友圈都點贊了還問我去哪兒……”
“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你明天沒來,不僅沒來還跑去跟別的小哥哥玩兒了。你說話沒算數,現在這賬怎麼算?”晏輕南拿大拇指刮了下沈景遠的手,和他的手指扣在一起。
沈景遠還困著,輕輕地笑,說:“你講不講道理?還小哥哥……”
“不講,”晏輕南回答得很痛快,“我沒原諒你,我們的事兒你得接著想,每天看到我就想。”
他這麼說完沈景遠嘆了口氣:“沒看到你也在想,這樣算賬怎麼才算得明白。
”
晏輕南過了許久才說:“永遠算不明白最好,別跟我算明白。”
翌日沈景遠醒得很早,睜眼的時候晏輕南還沒醒。他倆基本上抱在一起,沈景遠的手橫過去,很霸道地搭在晏輕南小臂上,像把他摁著一樣。而晏輕南的另一條手臂還被他壓在身下。
離得太近讓沈景遠沒來由地覺得不自在,他抬著身子慢慢翻身,剛轉過去,就被晏輕南勾著往回拉。
身后人揉了一把他的頭發,指尖在沈景遠小腹上劃了一下,自然地啄了一口他的耳廓,說:“再睡會兒。”
晏輕南這麼勾一下,但這一大早上沈景遠還沒多清醒,下半身被他這麼一劃拉脹了起來,噌地從床上坐起來,腳都挨著地了,晏輕南在他背后嗓音緩緩地說:“回來。”
“回來干嘛?”沈景遠撈著拖鞋站起來要走。
晏輕南直接半抬起身拽著他的手腕把他拉回來。
沈景遠人一倒,小腿在床邊磕了一下,晏輕南雙手撐在他身側垂頭攏著他,揚了揚下巴問:“不是說做什麼都可以嗎?”
沈景遠側了下頭,氣笑了,反問他:“不是不想理我嗎?”
“我不想理你你也不能去搭理別人。”晏輕南沉聲道。
“我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你是這種人啊?”沈景遠扁著嘴,“醋缸……”
“好好說話啊,”晏輕南捏著他的下巴尖把人腦袋偏回來,“有什麼罵人的話看著你哥說。”
沈景遠眨了幾下眼,伸手在晏輕南脖子和頸窩摸,晏輕南就偏頭去蹭他手背。
一句話沒有,曖昧的氛圍卻在無限蔓延。
“我說過的話我記著,但你不是很討厭嗎?”沈景遠問。
“后來我想了一下,要是你短時間里還想不清楚,那我不是虧了很多?”晏輕南笑了。
“那你不生氣了?”沈景遠手不動了。
“沒有,我生氣,”晏輕南抬手把他額前一縷頭發抹開,“我生氣我也很難受,誰都跟你一樣還出去玩兒得那麼歡?”
“我哪兒玩了?”說起這個沈景遠就氣,“昨天就出去一下午腦子里全在想這件事,回來阿易說你喝多了我還過來看你,結果你還怪我?”
“喂你干嘛……別碰……”沈景遠去推他手,但哪里扛得過晏輕南的力氣,晏輕南順勢扣了他手壓枕頭邊,警告地說:“別亂動了。”
沈景遠閉著眼,側臉偏過去貼著枕頭。
“我就不是個好人,更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你想什麼都無所謂,我只要知道你對我也有那份心,剩下的慢慢克服慢慢習慣,我慢慢等你。”
晏輕南聽沈景遠喘著氣,在他耳邊說完,才去親了下他的嘴唇,壓他身上抱了一會兒。
“擦手……”沈景遠推了一下晏輕南額頭,“怎麼那麼不愛干凈。”
“你自己的都嫌棄啊?”晏輕南笑。
一早上被兩人混過去一半,沈景遠穿好衣服從房間里出來還遇到阿易過來這邊廚房倒水。阿易看他從晏輕南房間里出來,說不驚訝是假的,但再驚訝也自己咽了。
這要是表現得太明顯,那他南哥還能有下次嗎?
于是阿易就看了沈景遠一眼,覺得他今天氣色還挺好的,打招呼道:“早上好沈哥,睡過頭了?”
“嗯。”沈景遠點了下頭,拉了拉衣領走了。
回了房間他才覺得剛才真是一場荒唐,人生頭一回沈景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好像被另一個人控制了一樣。
但做了就做了,沈景遠知道自己在里頭責任也大著,他從來不是一個掩飾欲.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