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口氣提到嗓子眼,卻仍是選擇按兵不動,絲毫沒有察覺到,屁股后的短尾巴已經出賣了他自己。
臥室里依舊毫無動靜,采光明亮的落地窗前,似是有輕微的風從窗戶縫隙里擠了進來,撞得左側窗簾的簾腳輕輕一動。
雍寒恍若未覺,口吻略顯隨意地繼續道:“不出來?不出來你就自己待著吧,我要先去洗個澡。”
對方話音落地,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在房間里響起來。謝存栩屏息聽上兩秒,那聲音非但沒有減弱的趨勢,反而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如同貼著他的耳廓,撓得他心中微微發癢。
謝存栩暗暗吸一口氣,最終還是抬起爪子按上窗簾邊緣,不受控制地將腦袋一點一點地往外探去——
猝不及防迎面撞上雍寒那張近在咫尺放大的帥臉。
謝存栩:“……”
對方蹲在窗簾外,臉上掛著意料之中的神色,唇角微微勾起,帶著明晃晃的嘲笑意味。
嚇得離當場去世就差那麼一點兒,謝存栩條件反射般般埋頭往窗簾后鉆。
顯然對方并不想給他這個逃避的機會,抬手捏住他的后頸肉,將他從窗簾里提起來,在陽光下瞇著眼睛審視他片刻,而后開口道:“色狗。”
謝存栩:“…………”
雍寒提著他起身,朝臥室外走,“你該慶幸我家附近沒老鼠,否則你現在就已經躺在臭烘烘的老鼠堆里了。”
謝存栩:“………………”
第6章 名字
雍寒將他放在一樓客廳,轉身去廚房里煮面條。謝存栩維持著從對方手中降落的姿勢,肚皮上翻躺在沙發里。
許久以后,謝存栩才像是終于回魂一般,兩條短腿伸長朝前輕輕一蹬,艱難地伸了個懶腰。
很快察覺到右后肢蹬在什麼東西上,他翻過身體抬起腦袋望朝前望去——
然后看見了昨天那本還沒來得及翻開的娛樂雜志。
確定雍寒人在廚房里,一時半會出不來。謝存栩兩只耳朵輕抖了抖,步伐歪歪扭扭地走到雜志邊上,兩條后腿分開伸直,屁股一沉往后坐倒下來,抬爪將那本雜志翻開。
翻到自己的那一頁新聞,謝存栩相當冷靜地從頭看到尾。
直到看見新聞中提及,公司中同期出道的陳鳴夏出事后第一時間去醫院探望他時,他的心情終于有了輕微的波動,徑直一爪子拍上配圖中陳鳴夏的臉,面無表情地在對方那張精致的臉上摳了摳。
整個圈內誰不知道,他和陳鳴夏向來不和。陳鳴夏這表面功夫,謝存栩本人覺得實屬大可不必。
越想越覺得對方利用自己作秀堪稱可惡,謝存栩落在雜志配圖上的力道也跟著加重兩分。待到聽見腳步聲回過神來,雜志上陳鳴夏的臉已經被他摳出了小小的凹陷。
他匆忙將雜志合上,翻過身來老老實實地趴在沙發上,一雙烏黑圓潤的眼珠子直直盯著手端食盆朝自己走來的雍寒。
雍寒坐下來,將他拎到碗邊放好,腳尖輕抬對著他的屁股拱了拱,“快吃。”
謝存栩被他拱得差點臉向下栽進食盆里,歪歪倒倒地扶住食盆以后,轉過頭去怒瞪他一眼,先將自己的屁股扭到其他方向,而后才低頭去舔碗里的奶。
等他從舔得干干凈凈的碗底抬起腦袋時,就看見雍寒坐在沙發上低頭玩手機。
一回生二回熟,謝存栩手腳麻利地爬上對方腳背。坐下來以后,見對方眼皮都不曾抬起過,又從他的腳背上東倒西歪地站起來。
雍寒仍是看手機看得專注,并未分出心思來理會他。
想到自己已經有很久沒摸過手機,謝存栩心中微微發酸,繼而打起雍寒肩頭那個位置的主意來。
他起兩只前爪緊緊圈住雍寒的腿肚子,兩條后肢猛地一蹬,將自己送上去,整只狗掛在雍寒的小腿上。然后抱著雍寒的腿,相當賣力地往上爬。
還沒爬上對方膝蓋,四肢就逐漸變得酸軟無力,他又順著雍寒的小腿滑回了對方的腳背上。
謝存栩并不氣餒,再度一鼓作氣往上沖,很快又掉了下來。
如此這般幾次以后,雍寒終于抬起腳尖顛了顛腳背上的狗,“把我當滑梯玩呢?”
謝存栩立馬乖乖在他的腳背上蹲坐好,仰起腦袋瞪著黝黑的眼珠子無辜地望他。
雍寒放下手機,俯身將他從腳背提至眼前,目光在他那張毛茸茸的狗臉上停留片刻,思忖道:“沒有名字叫起來確實不太方便。”
說完,放下手里的狗崽子,從茶幾下方抽出一張白紙和一支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字,裁成三小張揉成團,丟到他腳邊,“抓一個。”
謝存栩:“……”
想起來小狗崽聽不懂,雍寒伸手撈起三個紙團放入掌心,直接送到他的眼皮子下。
謝存栩故作茫然地垂下腦袋,湊近對方手中的紙團輕嗅了嗅,然后張開嘴巴,作勢要去叼中間的那團紙。
卻在中途急轉而下,一口咬住雍寒的食指。
原本是意圖玩弄對方,可謝存栩又忘了自己還是只牙沒長好的奶狗,最后反倒成了含著對方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