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以四腳朝天的姿勢,仰躺在地上和垂頭看過來的雍寒四目相對。
筆直站立的人神色微動,盯著他沒有說話。
半個月沒見,謝存栩莫名覺得有些緊張。對上雍寒目光的同時,也睜著一雙黝黑的圓狗眼,有些不知所措。
卻見雍寒皺起眉,張口吐出幾個字來:“哪來的卷毛狗?”
謝存栩:“…………”
那一瞬間,他的腦子里浮現出了昨天在平板上看到的新聞標題——
“年輕爸爸忙于工作半月不回家,親生父子面對面相見不相識。”
第14章 抓鬮
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對父子角色的代入相當自覺,謝存栩現在只想憤怒地跳起來打對方的膝蓋。
然而想象很美好,現實卻是他抬起腦袋和四肢,使出吃奶的勁,依舊連原地坐起來都很費力。
從雍寒居高臨下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他用力蹬出的四條小短腿,像不倒翁一樣在半空里搖晃來搖晃去。
消化掉直毛崽變成卷毛崽的事實,他彎腰用掌心把謝存栩從地上托起來,微微掂了掂,然后下結論道:“胖了。”
謝存栩對他的說辭相當不悅,在他手中賣力地伸展身體和四肢,用行動瘋狂暗示他,沒胖,是體型變大了。
雍寒不贊同地教育他:“不要在我手上伸懶腰,這麼高摔下去有你好受的。”
謝存栩:“……”
雍寒推著行李箱往前走,口中漫不經心地問:“爸爸出門半個月,崽崽想爸爸了嗎?”
還沉浸在不高興的情緒中,謝存栩聞言,從雍寒手心里爬起來坐好,見對方目視前方,一直沒有低頭看他,報復性地抬起爪子對準雍寒下巴呼過去。
后者冷不丁地停下腳步。
謝存栩的動作凝固在半空中,意圖悄悄將爪子縮回。
雍寒沒有低下頭來,而是把臉轉向了與他所在位置相反的另一側。
見對方注意力沒有落在自己這里,謝存栩膽子又肥了不少,重新舉起爪子拍向他的下巴。
雍寒的聲音毫無預兆地從頭頂響起:“車撞墻上了?”
謝存栩呆住,這才發現他視線投向的位置是書房門口。
爪子上蓄滿的力道霎時散了個干凈,輕輕柔柔地落在了雍寒的下巴上。
謝存栩一回生二回熟,能屈能伸地抱住他下巴,討好地湊過去親了一口。
雍寒微微頓住,捏著他的耳朵尖表揚他:“乖崽。”
然后放下他,把車抬回了雜物間內,沒有再提車憑空出現在書房門口的事情。
謝存栩心中暗喜,他似乎已經掌握住了和雍寒相處的重要訣竅。
然而解決了這個問題,還有下一個問題。
到晚上睡覺的時候,謝存栩習慣了睡雍寒的大床,已經不愿意再回那個小狗窩里趴著了。
只是早在很多天以前,雍寒就明確提出過,自己不能上他的床。
因而此時,謝存栩趴在狗窩里,腦袋下意識地跟著來回走動的雍寒轉來轉去,心中微微苦惱。
雍寒從衣柜里取出衣服,去浴室里洗澡。
隔著緊閉的浴室門,耳邊很快傳來嘩啦啦的清晰水聲,謝存栩心中也終于有了決定。
幾分鐘后,雍寒沖完澡出來,狗窩里的狗崽子就已經跑沒影了。
臥室門沒有關,已經不是沒滿月的狗崽子,雍寒也不急著去找,坐在床邊回復助理的信息。
余光掃到床上的枕頭比起記憶中要高了點,心底猶疑一掠而過,他單手抵在枕頭邊,沒有太過在意。
明天早上有廣告拍攝的工作,小丁和司機七點過來接他。雍寒嫌早,讓小丁把時間推后一小時。
小丁艱難地堅守最后的時間底線,說最多只能推遲半小時。
雍寒沒有再討價還價,要打字回復對方的時候,落在枕頭邊的那只手上忽然傳來似有若無的癢意。
似曾相識的感覺。
他掀起眼皮子去看,果然看見枕頭下靠近自己指尖的位置,長出了幾根淺杏色的長卷毛,時不時從他的手指間輕輕拂過。
眼底翻涌起淡淡的笑意,雍寒修長有力的手指就順著那幾根毛,摸進枕頭下方,一把握住狗崽子屁股上的尾巴,將他從枕頭底下拖了出來。
謝存栩慢半拍地反應過來,伸出爪子抱住枕頭的邊角緊緊不放,嘴巴里同時發出博取同情的嗚嗚叫聲。
雍寒將他和枕頭一起往床邊拖。
謝存栩丟開沒能派上用場的枕頭,改為緊緊扒住身下的床單不放。
雍寒停下動作,垂眼問:“藏在我床上干嘛?”
謝存栩歪過腦袋,雙眼緊閉,軟軟的身子有規律地上下起伏,開始裝睡。
雍寒露出了然的神色,“想和我一起睡?”
裝睡的謝存栩:“……”
他閉著眼睛,暗示性十分強烈地用狗腦袋在床單上蹭了蹭。
雍寒松開他的尾巴,二話不說就要來翻看他腹部的狗毛和他的私密部位。
謝存栩只好夾緊屁股,灰溜溜地從床上爬起來坐好,一雙明亮的狗眼巴巴地望著對方不說話。
雍寒微微彎背,單手托腮,語速緩慢地開口:“還是說,你想睡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