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行和運動員走在前面,運動員手里還拎著小小的白色行李箱。
所有人立即面露了然,來的多半是位女性客人。
跟在兩人身后,最后低頭跨入門內的是個年輕的短發女孩。
背上一把吉他,穿寬松的破洞牛仔褲和簡單的白t,腳上是輕便休閑的白色運動鞋,人長得清秀安靜,卻被短發和吉他襯出了干凈利落的味道。
女孩抬頭看清他們的臉,也沒有吃驚地叫嚷,只是面露些微詫異和不好意思,介紹起自己來也是慢條斯理,明明只說了名字,卻不難聽出她語氣里的緊張。
只這幾個細節,在場眾人就將她的性格摸得差不多了。
大家在大廳里圍坐下來吃晚飯。
飯后還有固定的拍攝環節。
所有人在客廳里圍攏坐下。陸遠行讓嘉賓們猜客人的職業。
謝存栩趴在雍寒身邊側頭打量那個女孩。
其他人都猜得認真,有人猜音樂系學生,有人卻認為吉他只是障眼法,刻意往毫不相干的地方猜。謝存栩沒猜,他認識她。
這個叫年謠的女孩和他是同行,謝存栩唱過她寫的詞。
旁邊的雍寒猜了出來,陸遠行揭曉答案,無奈聳肩道:“沒錯,年輕的歌手,我們的同行。”
眾人面露驚訝,甚至有人開始懷疑,這是節目組找來的。
年謠局促地擺擺手,解釋道:“真的不是,我就是出來找靈感寫歌。”
小花旦說想聽她彈吉他。
年謠回頭去拿放吉他的包,門面又指著書架旁被防塵布蓋起來的鋼琴問:“你會彈鋼琴嗎?”
年謠動作微頓,轉過頭來。
舞擔替對方解釋:“這架鋼琴運過來以后,還沒派上過用場。目前為止,我們接待的客人里,沒有人會彈。”
“我會彈。”年謠點點頭站起來,“但是不太專業。”
門面趕緊接話:“沒事,聽眾也都是業余的。”
年謠走過去掀開防塵布,打開琴蓋看了兩眼,輕聲問:“你們想聽什麼?太難的我不會。”
大家互相看兩眼,最后舞擔指著雍寒道:“職業不是寒哥猜出來的嗎?就由他來點好了。”
在場眾人對此沒有異議。
雍寒詫異抬眉,思忖兩秒后開口道:“那就《夏日里的風》吧。”
謝存栩噌地一下就挺直腰桿坐了起來,雙目神采奕奕地望向雍寒。
對面小花旦語氣上揚:“這首歌我也很喜歡,去年被改成中文歌還大火了,是那個誰唱的?”
相當有儀式感地梳理過身上的狗毛,他昂起狗腦袋,信心滿滿地將視線投向小花旦。
小花旦絞盡腦汁,終于不負狗望地想起來了:“謝存栩。”
謝存栩滿臉欣慰地點了點狗頭。
恰好此時門面道:“我也單曲循環過,寒哥知道這個歌手嗎?”
謝存栩循聲將視線望回雍寒臉上,眼底隱隱藏著幾分期待。
雖然他和雍寒在圈內并無交集,但這并不妨礙他知道雍寒的存在。如今換過來,對方也不是沒有可能聽說過——
雍寒的聲音驟然打斷他的思緒:“不知道。”
謝存栩:“……”
門面又問:“那你聽過這首歌的中文版嗎?”
謝存栩眼底重燃希望,兩只烏黑的狗眼睛亮晶晶的,一眨不眨地盯著雍寒看。
后者看上去對這類話題興致缺缺,此時就連語氣聽上去,都像是沒什麼感情:“沒聽過。
”
謝存栩:“…………”
雍寒最后補充:“我只在車里聽過這首歌的鋼琴曲版本,還不錯。”
謝存栩一退再退,最后竟然卑微地覺得,這樣他也很高興,畢竟當初這首歌的鋼琴譜,他是全網第一個扒下來的。
等幾個嘉賓都說完,年謠才不好意思地插話道:“這首歌我會彈,但是記不住譜子。你們這里有打印機嗎?今天先欠著,等我把譜子打下來,明天再彈給你們聽。”
陸遠行主動起身去給她打印琴譜。
謝存栩望望那架鋼琴,又望望雍寒,狗爪子輕微動了動,隱隱有些心癢。
年謠回到沙發里坐下,拿自己的吉他彈唱近來大熱的民謠給他們聽。
聽完歌以后又玩了幾輪游戲,最后考慮到年謠舟車勞頓,節目組大發慈悲,不到十點就收工關燈關攝像頭,放他們上樓去休息了。
工作人員不在客棧里睡,一樓大廳黑下來以后,大家就各自進了自己的房間。
雍寒把謝存栩放在床上,拿衣服去浴室里洗澡。
房間門沒有關緊,浴室里響起水聲后,謝存栩就從門縫里偷溜出來,站在二樓的走廊扶欄后,從欄桿縫隙間探出腦袋朝樓下張望。
一樓大廳中漆黑而寂靜,沒有任何人在,唯有淡淡的月光從沙發后的落地窗前灑進來。
書架和鋼琴就擺在樓梯的正下方,從二樓走廊上往下看,什麼都看不到。
他放心地縮回腦袋,調轉方向拔腿就往樓下跑。
半小時前臨上樓時,謝存栩就發現角落里的鋼琴沒有蓋,而粗心大意的嘉賓們無人注意到這點。
確認過大廳內無人后,他摸黑爬到鋼琴凳上直立站好,熟練地抬起兩條前肢懸在琴鍵上方,然后落下一只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