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進了健身房,先上跑步機熱身。
他躺了兩三個月,體力大不如前,跑了不到十分鐘,就有輕微的氣喘。
為了轉移注意力,他扭頭找旁邊的雍寒搭話,“你昨天的信寫給誰了?”
雍寒輕呼吸平穩地答:“節目組沒說能私下交流。”
謝存栩眉梢帶笑,“節目組也沒說不能私下交流。”
雍寒沒理會他。
謝存栩自顧自地往下說:“那我們交換,這樣就公平了吧?”
雍寒偏過頭來,帶著些取笑的意味,“你的還用交換?”
謝存栩頓時覺得沒意思,但還是掙扎著道:“沒準我寫給姜倪了呢?”
雍寒哦了一聲,若有所思地總結:“昨晚你寫給許睡了。”
發覺自己被套話的謝存栩:“…………”
他在跑步機上氣喘吁吁地放慢補步伐,斷斷續續地問:“你寫給姜倪還是許睡了?”
雍寒漫不經心地反問:“為什麼不可能是范枝?”
謝存栩喘著粗氣,一字一頓地答:“我不喜歡她。”
“是嗎?”雍寒語氣隨意,順著他的話往下走,“那你喜歡誰?”
謝存栩遲疑兩秒,在大口呼吸的間隙里艱難吐字道:“我、我喜歡你——”
雍寒目光怪異地打斷他:“你喜歡我?”
謝存栩被他的話噎住,“我不、不——”
雍寒神情復雜地替他接話:“你不是故意讓我發現的?”
謝存栩隱忍地抬高聲音:“你說、說——”
雍寒嗓音沉沉:“我說的都對?”
謝存栩:“………………”
他終于忍無可忍,怒氣沖沖地關掉跑步機跳下來,抬手拍在跑步機的電子屏上,理順呼吸后一氣呵成地道:“我想說的是,我喜歡你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喜歡范枝!”
雍寒的唇角掀了起來。
他甚至開始想,假如面前的人真的是只狗,那麼他現在大概就會,渾身上下的狗毛都炸了起來,甚至還有可能直接轉過身去,拿屁股對著他,把臉埋進胸前生悶氣。
想著記憶中狗崽子生氣的畫面,他心不在焉地抬高眼眸,而后面露意外。
面前的人也轉了過去,背對著他單手叉腰,隱約可見起伏劇烈的胸膛,顯然還在平復心中怒意。
雍寒關掉自己的跑步機,叫了一聲他名字。
謝存栩深吸一口氣,回過頭去。
雍寒的目光從他那張布滿汗水的臉上晃過。
下一秒,他側身從桌上抽出紙巾,按在了謝存栩臉上,哂笑道:“行了,我知道你是直男。”
謝存栩愣住,莫名就生出了自己還是鰻魚飯,而雍寒在哄他的錯覺來。
當然很快,這樣的錯覺就在對方的第二句話里徹底湮滅:“還傻站著干嘛?等我來幫你擦?我侄子都不敢讓我擦汗。”
謝存栩:“……”
他飛快抬手接過紙巾,極為隨意地在臉上擦了擦。
丟完垃圾回來,雍寒已經把外套脫掉,在腹肌板上躺了下來。
謝存栩也脫下外套,朝旁邊的腹肌板走過去。
還沒坐下來,健身房門外就來人了。認出是昨晚來送道具的工作人員,他起身走向對方。
工作人員來給他們派送本周的任務卡,需要他們在周末以前完成。
謝存栩接過卡片仔細看過,返回健身房后,在雍寒的腹肌板旁邊找空地盤腿坐下來,仰頭對板上的人晃晃手里的卡片,“節目組給任務了。”
上方的人沒往他這里看,呼吸聲有點沉,但沒亂,“什麼任務?”
“周末要和女嘉賓約會,周六前要去商場給她們挑約會的衣服。”謝存栩對此興致不高,“你明天有時間嗎?我們一起去?”
雍寒輕松坐起,“想和我一起去?”
謝存栩從地上撐起身體貼近,自然而然地抬高雙臂搭在腹肌板邊緣,一臉的理所當然,“怎麼?不可以嗎?”
雍寒躺了回去,沒有再坐起來,“你還想跟我一起上熱搜?”
謝存栩心虛地指控:“我可沒露正臉。”
雍寒雙臂交疊枕在腦后,嗤笑道:“是誰牛肉和羊肉分不清楚?”
謝存栩腦子轉得飛快,“是誰讓我拿的牛肉?”
雍寒嘲道:“晚上的牛肉你難道沒吃?”
謝存栩語塞,絞盡腦汁地搜刮反駁的話,最后雙手撐在腹肌板邊緣,彎腰站起來,垂著頭理直氣壯地拍板道:“你不給我夾,我就不會吃。”
被他的歪理氣笑,雍寒松開枕在腦后的手臂,毫無預兆地從腹肌板上坐起來,“謝存栩,你今年真的有二十六——”
被叫到名字的謝存栩聞聲轉過臉來。
兩人嘴唇迎面相撞,把雍寒的后半句話堵了回去。
謝存栩身體僵住,喉結輕輕滾動,不動聲色地咽了咽口水。
雍寒沉著臉按住他肩頭,將他往外推開,一副風雨欲來的模樣。
謝存栩緊盯他的臉色,搶在他開口前,迅速舉手自證,“我是直男。”他頓了頓,似是提醒一般,面容真誠地放小聲音,“……你知道的。”
回憶起自己才說過的話,雍寒面色黑了黑,視線鎖住他的臉,頗有幾分咬牙意味地開口:“沒錯,你是直男,我知道的。”
謝存栩肩頭微松,眉頭緊皺,滿臉嫌棄地抬手在自己嘴巴上擦了擦,而后笑容純良地朝他道:“你看,我真的是直男。”
雍寒:“……”
“行。是直男沒問題,如果你不是,”他緩緩瞇起眼眸,“別讓我抓到你不是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