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屏息凝神,聽見那些學生從門前走過,下樓的動靜也離他們越來越遠時,終于松下一口氣,用氣音在雍寒耳邊道:“走吧。”
雍寒箍在他腰上的手臂半分沒松,“再等等。”
謝存栩沒出聲反駁,抬起臉時鼻尖擦過他的鬢角,而后頓了頓。
下一秒,他鼻尖微聳,瞇著眼睛在雍寒的耳朵邊嗅了起來,“你用的什麼洗發水?好香。”
雍寒偏了偏頭,嗓音低沉:“你是狗鼻子嗎?”
謝存栩:“……”
他如實回答:“真的很好聞。”
清淺而冷冽。
謝存栩閉上眼睛,鼻尖盈滿來自雍寒的悠長香味,他覺得自己像是走在光斑抖落的森林里,又像是坐在浪拍礁石的海岸邊。
雍寒的目光輕輕掃過他鼻尖,“你嗅東西的樣子,和我養的狗一模一樣。”
謝存栩:“…………”
他張口要解釋,雍寒卻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謝存栩瞬間消了聲音,半張的嘴唇沒來得及閉合,抿在了雍寒的手指上。
有東西輕輕撞在他的指縫間,溫軟而濕熱,又唯恐被他發現般,迅速縮了回去。
他立馬就意識到,那是謝存栩的舌頭。
令他本人都感到意外的是,自己并沒有生出任何嫌惡和排斥來。
沉默兩秒,雍寒沒有把手拿開。
門后安靜下來,樓下的腳步聲就逐漸清晰了起來。幾個學生追到中途覺得不對勁,又掉頭回來,匆匆忙忙經過他們藏的那扇門,往樓上去了。
落在腰上的力道被撤走,謝存栩頂著一張被捂得發紅的臉從門后走出來,甚至忘了去追問洗發水牌子。
他們順利從樓梯通道下到停車場,回到車里,然后開車返回。
回去的路上,兩人還去了一趟超市,雍寒買今天的晚飯材料,謝存栩買明天的早餐材料。
許睡和姜倪依舊很早下班。他們進門的時候,兩位女嘉賓就坐在樓下沙發里看書,沒有任何交流,就差沒直接在臉上寫“不熟”兩個字。
謝存栩幫雍寒把裝衣服的袋子提回房間,下來的時候,沙發里就只剩許睡一個人。雍寒和姜倪去廚房里準備晚餐了。
許睡低著頭在擺弄新買的拍立得,還叫上謝存栩和自己拍了兩張合照。
謝存栩有點心不在焉,瞥見茶幾上還剩三分之一的水壺,沒頭沒腦地開口問:“喝水嗎?”
許睡抬起頭來,神色微懵地點頭,“好。”
謝存栩拎起水壺往她杯子里倒水。
倒完滿滿一杯,水壺還沒見底。謝存栩耐著性子放下水壺,催促她道:“水放久了容易掉灰塵。”
許睡聞言,乖乖捧起水杯喝掉了大半杯。
謝存栩盯著她的杯子,默默計算水杯的容量后,又開口問:“再喝一杯?”
許睡越發懵逼,但也沒拒絕,聽話地把杯子遞了過來。
這一次,謝存栩把水壺里的水都倒空了。
看她繼續捧著杯子喝水,謝存栩笑容燦爛地拎著水壺起身,“水沒了,我去廚房倒滿。”
許睡滿臉困惑。
廚房的燒水壺里還有水,謝存栩以不干凈為由將水倒掉,又重新接了水放在底座上燒。
雍寒站在流理臺前切菜,姜倪站在水池邊洗菜。
謝存栩等水燒開等得百無聊賴,靠在流理臺對面問雍寒:“需要我幫忙嗎?”
雍寒沒抬頭,“不用。”
謝存栩也不在意,彎腰撐在臺邊看雍寒切肉絲。
姜倪忽然開口道:“我買了鮮切的水果,在冰箱里。”
謝存栩轉身去冰箱里拿,揭開盒蓋后插上牙簽,走到門邊叫許睡進來吃水果。
許睡應了一聲,掛著拍立得朝廚房的方向走來。謝存栩沒等她,回到流理臺邊,先把芒果遞到姜倪面前。
后者抬起臉來,視線卻輕飄飄越過他,不著痕跡地往他身后看了一眼,而后落回他手中的芒果上,開口道:“我兩只手都不太方便。”
見她似乎是想吃,謝存栩垂下眼睛,想用牙簽戳一塊遞給她。
許睡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動作比他還要快,已經把芒果送到姜倪唇邊。
姜倪張口咬住。
謝存栩見狀,把保鮮盒放下來,轉而捏著牙簽去喂雍寒。
瞥見送到嘴邊的芒果,雍寒停下手中動作,掀眸看向他。
謝存栩語氣帶笑:“怎麼?不吃啊?”
雍寒看著他沒說話。
謝存栩也不失望,只面露輕微的惋惜,“不吃那我就吃了。”
說完,就要把手往回縮。
雍寒還是那副淡淡的神情,卻伸手按住他,微微垂下頭,將牙簽上的芒果叼入了口中。
謝存栩滿意地笑起來,自己吃過一塊,又戳一塊去喂他。
雍寒沒再抬眸,但也沒有拒絕他主動送過來的芒果。
范枝一踏進廚房,就看見謝存栩在喂雍寒吃芒果,許睡和姜倪也沒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視線環繞整個廚房,她很快看向臺上已經燒開的熱水壺,出聲問:“你們誰燒的水?已經好了。”
謝存栩這才想起燒水壺來,轉身去倒熱水。
雍寒對面立馬就空了出來,范枝嘴角微揚,走到謝存栩的位置站定,用手捏起保鮮盒里的牙簽。
謝存栩倒完水回頭,就看見范枝站在雍寒對面,學著他的樣子,將芒果送到雍寒唇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