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掌心下的觸感不是任何衣服的面料,而是帶著濕潤水意和熱氣的順滑皮膚,雍寒沉默數秒,一字一頓地道:“我是讓你穿好衣服出來,不是讓你光溜溜地出來。”
謝存栩已經冷靜下來,雙手扒著他的手臂解釋:“衛生間里有貓。”
雍寒嘲弄的口吻在黑夜里顯得格外清晰:“你沒見過貓?”
謝存栩:“…………”
他嘆了口氣,出聲答:“見過。”
雍寒道:“你現在放開我,去把衣服穿上。”
謝存栩松開一只手,另一只手還緊緊抓著他的衣服,探頭往衛生間的門里看。
除了一片漆黑,什麼也沒看到。
他正打算松手往里走,那只躲在衛生間里的貓,倏然從門里竄了出來,綠幽幽的眼睛在半空里劃過一道殘影,直直朝著他們站的位置沖過來。
謝存栩拽緊雍寒的衣服往邊上躲,房間內一陣兵荒馬亂,貓從他們腳間鉆走了。
他后腳跟絆在桌腳,連帶被自己拉住的雍寒也有些站不穩,最后被他的腳尖絆得連同謝存栩自己一起,摔倒在房間的地板上。
謝存栩整個人結結實實地壓雍寒胸膛上,耳邊響起了對方的悶哼聲。
他腦袋磕在雍寒的肩窩里,身體沒動,手伸出去摸雍寒的后腦勺。
后腦勺沒摸到,倒是將雍寒那張臉,從嘴唇到眉骨摸了個遍。
身下的人才終于沉沉出聲道:“別亂摸。”
謝存栩放下心來,要從他身上爬起來。
房間外的走廊里突然響起很小的腳步聲。
腳步聲走近后停在他們那扇門外,緊隨其后響起的就是輕緩的敲門聲。
謝存栩動作猛地頓住,思考自己是爬起來躲進衛生間里,還是繼續躺回去。
還沒思考出結果來,雍寒先抬手將他的腦袋按回了自己身上,壓低聲音道:“是女嘉賓。”
敲門片刻沒人回應后,門外果然響起許睡的聲音來:“好像沒人在。”
一起過來的姜倪問:“門鎖了嗎?”
許睡伸手去扭門把手。
下一秒,門就被推開了。
眼下這種時候,謝存栩就十分感謝房間里的戶型設計,進門后就是兩張床,從第二張床左側往里走是衛生間。此時雍寒和謝存栩就躺在第二張床左側的地板上,床墊的高度遮擋掉了他們的存在。
謝存栩屏住呼吸,按在雍寒腰側的手不自覺緊了緊。
整個人處于神經極度緊繃狀態下的同時,那天躲在消防通道門后的體溫飆升的感覺再度襲來,和雍寒緊貼的身體,像是沾上寥寥星火的廣闊草原,無聲而又迅速地燃燒了起來。
比上一次更糟糕的是,這一次自己身上沒有任何衣服來隔熱。而雍寒在溫暖的室內,也沒有穿任何厚外套。
兩人摔倒的時候,雍寒腹部位置的衣擺甚至被掀起來了小半,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是直接貼在雍寒腹部的皮膚上。
謝存栩覺得自己快要被雍寒的體溫燙熟了。
但令人意外的是,他并不覺得難受。皮膚表層洗完澡沒來得及擦干的水珠,還有身體內部儲藏的水分,像是通通都在對方的體溫里蒸發掉。
他開始有點口干舌燥,卻古怪地不想得到更多的水分來緩解自己的干渴,只想汲取更多來自雍寒本人的熱源。
饒是臉皮厚如墻的謝存栩,此時也忍不住為自己腦內的念頭感到不齒。
他凝神屏息,去聽門邊的動靜。
慶幸的是此時窗外沒有任何光亮,許睡推開門,在黑暗中往門里掃一眼,什麼也沒看到。
她關上門,沖姜倪搖搖頭道:“沒有人在。”
姜倪接話:“先下去吧。”
門外兩人點腳步聲漸漸走遠。
謝存栩不再憋氣,趴在雍寒身上急促地呼吸和喘氣。
雍寒壓著嗓子,在黑暗中低低地張口,聲音像是在磨砂紙上滾過:“別喘了。”
話音落在耳朵里,謝存栩呼吸一頓,竟然就隱隱有了要起反應的前兆。
他極力地放緩呼吸,心中卻漸漸焦慮起來,在想要不要現在就和雍寒攤牌好了,告訴對方自己真實的性取向。
然而下方的人卻仍然像是覺得他吵,直接伸手把他的嘴巴捂嚴實了。
謝存栩錯愕地眨眨眼睛,雙手抵在兩側地板上,略微撐起上半身來,費力地往雍寒臉上看去。
閃電帶來的光亮從窗邊瀉入,極為短暫地照亮了兩人的視野。
謝存栩和雍寒目光相撞,雙雙凝滯一秒。
對方看上去也有點熱,眼中翻涌起幾分浮躁的情緒。
至于謝存栩,眼里更多的是訝異和猝不及防。
從雍寒的角度往上看,恰好能看見謝存栩的臉被他的手掌遮去大半,唯獨一雙眼眸露在外面。
他的上半身是撐起來的,視線從他臉上往下,就能看見他兩個光裸的肩頭,以及肩頭后方白皙光滑的背脊。
背脊中間那道淺淺的背溝,盛著窗外落進來的一灣盈盈淺光,一路朝后腰的位置延伸而下,最后戛然而止在視野盡頭處,若隱若現的挺翹起伏曲線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