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寒開始玩手機。
謝存栩猶豫兩秒,轉身就要往門邊走。
雍寒倏然抬頭,忍無可忍地叫住他:“你過來。”
謝存栩依言走到他身邊停下。
兩人距離隔得不算近,雍寒坐在沙發里,必須要仰頭看他。
他示意謝存栩道:“再過來一點。”
謝存栩就再往前挪一點。
雍寒仍是覺得不夠,“頭低下來一點。”
謝存栩就微微彎下了腰。
卻依舊沒有到足以能讓雍寒平視他的位置。
他等得有些不耐煩,徑直握住謝存栩的手臂,用將人拉了過來。
謝存栩猝不及防,臉瞬間垂落到雍寒鼻尖前,匆忙間騰出另一只手扶在他肩頭上,穩住自己的平衡。
似乎對兩人靠得過近的姿勢無知無覺,雍寒盯著他緩緩問:“許睡讓你彈吉他給她聽?”
謝存栩想了想,主動解釋:“其實也不是她——”
雍寒對他的答案不怎麼感興趣,打斷他道:“唱的是什麼?”
謝存栩納悶抬眼,“你沒聽出來?”
雍寒沒說話。
謝存栩等了等,主動報上歌名。
雍寒出聲道:“哦,情歌。”
謝存栩:“……”
他嘴巴微張,正打算問對方是什麼意思。
雍寒眼眸輕瞇,又將他往下拽了拽,主動開口提醒:“今天中午在你家,你自己說過的話,還記得嗎?”
謝存栩:“…………”
回憶起自己說過的話,他面露震色,真誠發問的同時,還不忘也把自己的角色定位捎上:“哥,我們直男也會在乎這個?”
雍寒顯然是被問住了,眼底有短暫的情緒凝滯,繼而嗓音低沉地開口:“我討厭不守承諾的人。”
問題上升到了誠信領域,謝存栩還真就有點被唬住,討好地望著他道:“哥,我錯了。
”
他說話時嘴巴一張一合,濕潤溫熱的唇息盡數盆噴在了雍寒的下巴上。
這才發現兩人距離過近,雍寒略略錯開目光,心不在焉地道:“你坐下來。”
謝存栩滿腹心思都在他身上,這會兒對雍寒的想法琢磨不透,聽見他的話,也心不在焉地往下一坐——
直接坐在了雍寒的大腿上。
后知后覺回過神來的謝存栩:“…………”
雍寒眼皮輕跳,一字一頓地張口道:“我是讓你坐沙發。”
他神色尷尬,迅速和雍寒拉開距離,彎腰往旁邊沙發里坐。
豈料距離拉到極致時,手腕上傳來的力道又猛地將他帶起,再次坐回了雍寒的大腿上。
謝存栩低頭往自己的手腕上看。
似乎從剛才對方拉過來起,雍寒的手就一直捏在他手腕上,沒有松開過。
而此時雍寒也像是才意識到這點,面色如常地把手松開。
沒有了其他阻力,謝存栩順利地坐進旁邊的沙發里。
腿上的重量消失以后,雍寒也沒有像預想中那樣輕松,反而眉頭緊皺,不著痕跡地并攏了雙腿。
對他的微妙變化無知無覺,謝存栩還在思考要怎麼補償對方,“今天晚上我單獨彈給你聽?”
雍寒說:“不用了。”
謝存栩聞言,面露失望,“你不想聽?”
雍寒沒有回答,反過來沒頭沒尾地問他:“上次的詩都讀完了嗎?”
謝存栩愣愣地答:“沒有。”
雍寒道:“那就讀詩吧。”
謝存栩輕輕地啊了一聲。
對方耐著性子重復:“吉他不用彈了,改成讀詩。”
“現在嗎?”謝存栩滿臉的匪夷所思,但還是順著他的話地拿出手機來。
雍寒思忖片刻,按住他解鎖手機的那只手,“不是現在。
”
謝存栩問:“那是什麼時候?”
雍寒緩緩分開并攏的雙腿,從沙發里站起來,開門離開前,漫不經心地丟話道:“下一次。”
剩下謝存栩坐在原地沒動,臉上滿是困惑。
晚上吃完飯,大家坐在樓下客廳里閑聊,謝存栩低頭擺弄自己的吉他,倒是沒有再唱任何情歌。
中途有工作人員來過一趟,背著工具箱上樓去看過以后,下來臨走前叮囑他們,三樓電影房里的攝像頭,停電后就壞掉了。在攝像頭重新弄好以前,讓他們盡量不要再去那里。
嘉賓們紛紛應下,莊嘉嘉還面露可惜,電影房她還一次都沒有去過。
來到別墅里的第一周生活,就這樣在嘉賓們的第七次投信里結束了。
第二周到來以后,雍寒結束了小長假,行程表再度被填得滿滿當當,不再整天待在別墅內,也變得經常早出晚歸。
白天的時候,房子里只剩謝存栩一個人,他的日常大多是寫歌睡覺和逛超市,以及定時投喂別墅里那只蹤跡隱秘的野貓。
他雖然還沒找到那只貓,但每天放在固定位置的食物都會消失,說明那只貓還留在別墅內沒走。
這樣過了三天,謝存栩終于有些沉不住氣,白天再去臺階邊放食物的時候,用細線纏在食物上,自己拽緊線頭,悄悄躲在墻后的角落里蹲守。
那只野貓在午后悄無聲息地出現了。
是一只綠眼睛的橘貓,雖然沒有主人,但是依舊將自己的貓毛打理得很干凈。
它從臺階下方跑上來,四肢安靜又輕巧地落在地面,昂首挺胸地踩著貓步走到食物面前,照舊先低頭嗅一嗅,然后才張開嘴巴,露出尖尖的貓牙去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