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存栩心中隱隱發癢,用手指在他的睫毛上輕輕刮了刮。
對方的眼睫毛下意識地動了動,卻依舊沒有要醒過來的預兆。
謝存栩手指順著他的臉緩緩下挪,回憶起自己上次醉酒醒來后的尷尬情景,不由得彎腰趴在他的胸口,神清氣爽地取笑道:“風水輪流轉啊。”
雍寒毫無反應。
謝存栩越看越覺得滿意,轉而十分記仇地起身,摸出自己口袋里的手機打開攝像頭,面露幾分掩飾不住的得意洋洋,膽肥地掐住他的臉捏了捏,拍著他的臉道:“給你當了兩個月兒子,也該禮尚往來一下了吧。乖兒子,叫聲爸爸來聽聽。”
雍寒嘴唇動了動,竟然還真就閉著眼睛,含糊不清地吐出兩個音節來。
謝存栩沒聽清,連忙將手機往對方臉前推了推,身體也跟著緊緊貼上對方的胸膛。
他側頭將耳朵對準雍寒嘴唇的方向,輕拍他的胸口,心急而又期待地催促:“再叫一次。”
雍寒閉著眼眸緩緩張唇,用刻意壓低的嗓音,干凈利落地吐出兩個字來:“兒子。”
謝存栩:“…………”
意識到不對勁,他手忙腳亂地要從雍寒胸膛上爬起離開。
雍寒兩條手臂交疊抬高,緊緊箍在他的后腰上,毫不費力地將人按回胸口抱住,模仿他先前的囂張和放肆,慢吞吞地在他臉上拍了拍,“崽崽,你讓爸爸叫什麼呢?”
謝存栩:“………………”
他在混亂的思緒中抬頭,面色驚恐地對上雍寒那雙眼神清明的瞳孔。
差點嚇到靈魂出竅。
半晌以后,他神思恍惚地裝傻問:“什麼崽崽?”
雍寒語氣平平地哦一聲,“尿在臥室地板上的事這麼快就忘了?”
謝存栩:“…………”
雍寒:“還有趁我睡覺往我的衣服里鉆。”
謝存栩:“…………”
雍寒:“在狗窩里偷看我脫衣服和解皮帶。”
謝存栩:“………………”
雍寒:“喜歡穿粉色的飯兜,粉色的衣服和粉色的襪子。”
“…………”等等,后知后覺反應過來的謝存栩惱羞成怒,一巴掌拍在他胸口,“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喜歡粉色了?!是你非要給我買粉色!”
“哦,”雍寒揚起唇角,“你承認了?”
謝存栩:“………………”
雍寒眼底的笑意擴大,“嘖,我男朋友什麼都好,就是腦子有點不太靈光。”
謝存栩:“…………”
是當初發微博嫌他長得丑的熟悉句式沒錯了。
兩人粗略回憶一番幾個月前的情況,中途也有說到做人和做狗期間兩場車禍的事情。被問到為什麼會從狗的身體里醒來,謝存栩自己也是一臉茫然和費解。
雍寒明顯不滿地捧起他的臉,“為什麼不告訴我?”他聲線低沉,“我很想你。”
謝存栩聞言,直接脫口而出道:“我離開前就告訴過你了。”
雍寒眼露詫異,“什麼時候?”
“都寫——”坦白的話已經到嘴邊,又及時想起來,那時候他寫在書上的不是什麼好話,謝存栩不著痕跡地咽下去,避開他的問題,抱著能屈能伸的想法喊,“爸爸我錯了!”
他的聲音洪亮又清晰,甚至還帶著點回音,蕩在整個客廳里。
雍寒:“……”
“你是不是應該補償我?”他瞇起眼睛開口問。
謝存栩一愣,聲音略微虛了虛,但仍是硬著頭皮答應下來:“你想要我怎麼補償?”
雍寒沒再接話,推開他往一樓書房里走。
謝存栩老老實實坐在客廳里等他。
雍寒拎著幾個沒拆的包裹,從書房里走出來。
他把包裹丟在謝存栩面前,“自己拆。”
謝存栩乖乖低頭拆包裹。
第一個包裹是仿真的狗耳朵和狗尾巴,第二個包裹是成年人尺碼的粉色長衛衣,第三個包裹是成年人尺碼的粉色襪子,最后一個是胡蘿卜挎包。
謝存栩:“…………”
對上他逐漸驚恐的目光,雍寒揚眉道:“都穿上。”
謝存栩:“………………”
“這是什麼時候買的?”他隱約生出不太好的預感來。
雍寒答:“你喝醉酒的第二天。”
謝存栩:“………………”
他深吸一口氣,吭哧吭哧地埋頭脫衣服褲子。
雍寒打開電視,換到上次沒看完的電競比賽回放。
謝存栩忽然悶聲從身后叫他。
雍寒回頭看去。
謝存栩已經套上寬松的衛衣和胡蘿卜挎包,頭發里埋著兩只微垂的狗耳朵,一截毛茸茸的杏色狗尾巴從尾椎處露出。他雙手拎著卡在腰部下的褲頭,目光微微閃爍,帶著幾分緊張望向他,“褲子穿不上,怎麼辦?”
雍寒將他從頭打量到腳,而后輕笑出聲,“那就別穿。”
謝存栩:“…………”
他還在搖擺不定,雍寒徑直走過來道:“你坐下來。”
伸手撈住自己屁股后頭的尾巴,謝存栩不明所以地在沙發里坐下。
雍寒原地蹲下來,握住他的兩只腳腕抬高,將掛在他大腿上的長褲拽下來,隨手丟進旁邊的沙發里。
謝存栩蹬著兩條光溜溜的長腿,當即就有些傻眼。
雍寒滿意地伸手,將他從沙發里拽起來。
寬大的衛衣垂落下來,恰好遮蓋住他的屁股,唯獨剩下兩條光溜溜的腿露在空氣里。
謝存栩:“………………”
他神情不自在地坐回沙發里,又總覺得衣擺下涼颼颼的,最后將雙腿盤了起來。
雍寒離開客廳去接水,他又跟做賊似的,飛快抬手摸了摸自己頭頂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