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坐在后排的雍寒猝然睜開眼眸,回頭往塵土飛揚的公路上看去。
一只看不清毛色以及直卷的狗,姿勢怪異地坐在石碑頂部,已經遠遠被他們甩在了身后。
他想也不想就開口道:“停車。”
紀流生愣了愣,轉頭問:“怎麼了?”
雍寒沒有回答,嗓音卻沉厲了幾分:“停車!”
開車的司機連忙靠邊停車,雍寒開門下車,摔上車門轉身就大步往回走。
就連坐在車里的紀流生,都莫名看出了他腳步里透出來的急切和焦灼。
他滿臉莫名,低聲自語道:“瘋了吧?一只狗還能比老婆更重要?”
第79章 02
雍寒走近以后,才發現不是距離太遠看不清顏色,而是這只狗已經臟到,無法顯現出原本的狗毛顏色了。
臟兮兮的狗毛粘在一起,甚至有點打結,以至于無法直觀地分辨出來,到底是不是真的卷毛。
他停在石碑前,垂眼盯著面前的這只狗看。
察覺到有人走近,垂頭喪氣的謝存栩從石碑上爬起來,茫然地仰起腦袋去看對方的臉。
認出雍寒的那一刻,他的眼睛里迸發出強烈的光彩,在難以自抑的激動之下,他僅憑兩條后腿,就從狹窄的石碑頂部站了起來,兩條短短的前腿舉高高舉起,咧開嘴巴沖雍寒手舞足蹈。
后者皺起眉來,語氣有幾分狐疑地問:“謝存栩?”
謝存栩點頭如搗蒜。
雍寒思忖片刻,舉起手來道:“三個問題。”
謝存栩呆呆地望向他。
對方道:“第一個問題,鰻魚飯生氣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謝存栩:“…………”
他放下兩條前腿,在狹窄的石碑上艱難轉身,把屁股對向他臉在的方向,同時將狗頭埋進胸前的毛里。
“第二個問題。”雍寒眼底漫起輕微的笑意來,語氣中卻絲毫不顯,“鰻魚飯吃飯前會讓我幫他做什麼?”
謝存栩慢吞吞轉回來,屁股下沉坐回石碑上,高高仰起狗腦袋,用兩只前爪在脖頸前比劃出飯兜大小的正方形。
雍寒唇角開始上揚,周身氣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放松下來,“最后一個問題,鰻魚飯上廁所的時候,喜歡抬哪條腿?”
謝存栩聞言,有些傻眼。
這事兒他還真就沒有留意過,想到竟然會有自己答不上來的問題,他急得抓耳撓腮。
最后憑著模糊不已的記憶,磨磨蹭蹭地抬起了左腿。
抬到一半,又覺得不太對,火速放下左腿,然后悄無聲息地抬起右腿。
頭頂始終沒有響起任何動靜。
他膽戰心驚地抬高眼睛,驟然對上雍寒唇角翹起,眼里浮笑的模樣。
謝存栩:“………………”
瞬間意識到自己被耍了,他惱羞成怒地伸長脖子,抬起前爪去拍對方的胸膛。
由于錯估了自己的前腿長度,還沒來得及拍上雍寒胸膛,他就先搖搖晃晃地從石碑上栽了下來。
雍寒伸手接住他,將他的狗頭按回懷里,撿起石碑旁的手機,抱著他沿公路往前走。
走出幾步路以后,對方忽然不咸不淡地出聲道:“你是想嚇死我嗎?”
謝存栩縮在他臂彎里,聞言愣了愣,然后才反應過來,對方話里指的不是剛才摔下來的事,而是昨晚失聯的事,忍不住抬頭去望他的臉。
雍寒適時將他按回去,不讓他看,抱他的手臂卻微微收緊了兩分。
被他傳達出來的情緒感染到,謝存栩也心生愧疚,狗頭親昵地在他胸前蹭了起來。
雍寒徑直抬手拍向他的狗腦袋,輕嘖一聲道:“別亂蹭,臟死了。”
謝存栩:“…………”
他不由分說仰高腦袋,瞪著明亮圓潤的狗眼,無聲地質問他,到底是衣服重要,還是老婆重要?
對上他的目光,仿佛從中讀取出頭想要表達的信息,雍寒輕哂道:“你知道我這件衣服多少錢嗎?”
謝存栩露出不以為然的眼神來,難道我會還不起?
雍寒淡淡補充:“無價。”
謝存栩:“………………”
不就是一件衣服嗎?他不服氣地低頭,倒要看看這衣服是個什麼寶貝限量款——
然后看到了自己上個月買給對方的新衣服。
謝存栩瞬間變臉,此前的怒氣沖沖消失得無影無蹤,轉而不由自主地咧開嘴巴,笑得像只傻狗。
同時美滋滋地埋頭,忘了雍寒的叮囑,更加賣力地在對方懷里拱了起來。
雍寒:“……”
他帶著幾分警告意味喊:“謝存栩。”
懷里的傻狗沒反應,倒是坐在車里的紀流生,耳朵極尖地從車窗內探出頭來,頗為急切地張望詢問:“謝存栩?謝存栩在哪呢?”
車外的一人一狗同時沉默。
片刻之后,雍寒指著自己身上的衣服,神色如常地開口:“哦,我是說,這件衣服是謝存栩買的。”
紀流生聞言,露出不敢置信的目光來,“謝存栩給你買的衣服,你就這麼讓這路邊撿的丑狗蹭壞了?”
謝存栩也瞪大狗眼,從雍寒臂彎里鉆出來,不敢置信地盯著紀流生看。
你說誰丑???
注意到狗臉上生動活潑的神情,紀流生頓覺稀奇,視線投過去道:“別看了,說的就是你。”
謝存栩張大嘴巴,做出惡龍咆哮的模樣,揮動著前爪要打他。
紀流生:“…………”